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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至于谢今澜为何会知晓他藏有还未脱手的黄金,对方没有直言。

平王半信半疑的叫来了楚彦,让他将当初的细节再说一遍后,又派人去查了那段时日京城发生的事迹。

这才注意到,在楚彦出入醉香楼的前几日,京城便已经出现黄金了。

先前他不曾注意到的蛛丝马迹通过这封信顿时顺连了起来。

无论谢今澜究竟是为何要与他作对,就凭他身后的谢家,这便不是一个能轻易拿捏的人。

平王念及此,眼中闪过一道极快的杀意。

他摩挲着手中的书信,问身旁的幕僚,“你说送来这信的人,是不是与谢今澜有什么过节?所以才在谢今澜离京的时机送来这封信,想借本王的手除之而后快?”

“王爷,无论这背后之人是否有利用之下嫌,眼下至少是与王爷在同一条船上的,比起那背后之人,谢今澜眼下才是王爷首要解决的麻烦。”

毕竟黄金案牵连甚广,若当真大白于天下,包括王爷在内的所有人,项上人头就都要保不住了。

“这件事你派人去办,势必要做得干净点。”

“是。”

-

两日后,东南跟着谢今澜一道入了绀州。

二人并未声张,在城中要了两间客栈暂住,紧接着便收到西北送来的书信——

他们在去往阳城的必经之路上遭到了埋伏,对方是死士,但并未过多纠缠便离开了。

既是死士,便万没有没达到目的便离开的说法,除非他们的目标并不是那一行队伍中的任意一人。

可对方眼下既已出手,便晓得谢今澜与东南并未去阳城,两座城池离的极近,只要谢今澜稍稍露面,对方便能嗅到他的踪影。

“这些人也太难缠了!”

“不是先前那些人。”谢今澜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面,先前那些不过是某些人临死前的挣扎,试图拉人垫背罢了。

杀手,与死士不同。

死士,是需要花银钱、花偌大的精力去培养的。

能有这般手笔的人,非富即贵。

而最富贵之人莫过于京城的世家,以谢家如今在上京如日中天的地位,除非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否则怎会冒险派来死士。

谢今澜自问,谢家虽独占鳌头引得嫉妒的目光多了些,可还不至于被人如此嫉恨。

他忽而一笑,深眸中划过一丝嘲意。

虽不知那人从何处知道的,但眼下这番动静,这是不要他的命,不罢休了?

东南见谢今澜迟迟不语,忍不住有些着急,“属下这便休书一封,凋些人手前来保护世子。”

“不必。”

“世子!”东南忧心忡忡,他身手不如西北,仅凭他一人,根本无法护世子平安。

谢今澜倒是不急,他眸光轻闪,安抚道:“无论是派人来,派多少人来,除非我躲着,亦或是立马折返回京,否则必能让那些人钻着空子。”

“世子已有法子了?”

“引蛇出洞。”谢今澜勾唇轻笑,“然后再……将计就计。”

此番概念东南听了个大致,但他万没想到,世子危机重重之时,竟还让他去查云玳近日会去哪里。

东南动了动唇,欲言又止,半晌后,也只回了个:“是。”

云玳自从到了绀州,便被许商延带去见了雅居书院的授课先生。

绀州如今比从前好上一些,这书院虽比不得大家私塾,可在绀州也是颇有名头,二十多年前的战乱也没能让书院倒下,如今绀州有些银钱傍身的人家,都会让自家孩子来此处念书。

书院的院长乃是许商延的忘年交,被人唤做濯君居士,四十有几,两鬓斑白。

因着为人和蔼,云玳与其相处甚欢。

谢今澜听完东南的回禀,撑着额角的手,缓慢的敲打着鬓发,“她可高兴?”

东南实话实说:“高兴。”

“据说姑娘头一日去书院时都有许公子相送,那书院皆是七八岁的孩童,浦一瞧见,便嬉笑打趣了一番,闹的之后许公子再未送过,不过每日下学时,许公子仍会在临街等着姑娘,接她回家。”

东南看了一眼谢今澜的神色,瞧他无恙,这才继续,“想来每日早晨也是送过的,不过不再大张旗鼓的将马车停在书院门外。”

谢今澜敛下眉眼,神色恹恹的嗯了一声。

桌案上的香炉仍旧燃着他们从京城带来的月凝,清荷气息萦绕在屋内,东南余光瞧见桌案上墨渍未干的一副女子摘花图,顿时心头一跳。

那画上的姑娘装束与在府里时的云玳几乎一模一样,盈盈春日里,少女挎着竹篮,踮起脚试图摘下比她人还要高几分的花苞,而在她的脚下,一只雪白的猫儿正依偎的贴着她。

东南向来觉着自己没有几分才学,可不知是世子近来屡屡做出不寻常之事,还是因着他本就墨笔出众,东南竟觉着那猫儿虽是乌乌,可在执笔人的心中,不过是以猫代人,真正想与其亲昵的是……

“你在想什么?”

东南被谢今澜的声音吓得回了神,脸上止不住的心虚。

可谢今澜没有要与他多计较的意思,将方才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以未河的名义给濯君居士递封帖子,以画会友,与他书院中丹青做的最好的先生,一较高下。”

“世子,可眼下那些人还在虎视眈眈,咱们……”

“给他们机会。”谢今澜缓慢的阖上眼,“来杀我。”

一闭上眼,谢今澜脑海中回荡的便是东南先前的那些话,一字不落的反复响起。

她的私塾还未修整好便来了绀州,她想做先生的意愿,旁人替她完成了。

他给予的,除了那一手丹青,再无旁物。

可东南又说,那人送她去书院,又在日落时,接她回家。

她好像有了自个儿想要的生活,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很圆满,可谢今澜知晓,云玳喜欢的人是他。

说亲那日她那般不情愿,几乎将他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都看在眼里,直到现在想起仍旧清晰可见,所以表面上的高兴,怎能是真的高兴。

那只不过是聪明女子,求一个安稳罢了。

就像她从前在府中,总是有意无意的靠近他,为了生存,做出最合适当下的抉择,是云玳一贯的做法。

他了解她,可尽管如此,心里仍旧空荡荡的,想要迫不及待的看见她,好似这样,便能饮鸩止渴般,压抑住他愈加动荡的情绪。

而以画会友,便是一个机会。

未河之名对文人雅士来说如雷贯耳,其中以其字画最为出众,是以濯君听后,二话不说便应了下来,兴致勃勃的去寻了即将下学的云玳。

云玳听闻后,略有错愕,“以画会友?”

“是,多少有才气的人都想与未河交手,可那人偏偏神秘的很,如今都不曾有人见过真容,相传他长相丑陋,与那一手神仙字画不符,所以才不露于人前。”

“那为何突然兴起,来了咱们书院?”

“文人多毛病,你看阿延不也是个别扭之人吗,说不准这未河正巧路过咱们绀州,听说了你的丹青,便慕名前来呢。”

云玳并不信濯君的说辞,但对方对她多有照顾,此时不好拂了他的脸面,“那还请院长派人去与阿延说一声,让他先回去,我迟些回家。”

雅居书院的东面有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儿, 院里平日里都是用来存放书籍,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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