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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梦魇

 

姜茯躺在床上,看浴室里朦胧的灯光,水声淅淅沥沥,韩玹到底舍不得为难她,自己去厕所解决了。

水声渐小,睡意轻起。韩玹的身躯从后面贴上来,在她耳边说:“宝贝,好梦。”

“韩玹……”

韩玹听到有人在唤他,声音里夹杂着愤恨,像是一颗颗冰雹砸到他身上,又冷又痛。

他睁开眼睛,看到地上伏着一个nv孩子,桃se襦裙沾着灰尘和血迹,发丝散乱,狼狈不堪,她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盯着他,眼神里的恨意和眉间红se的花钿化作毒针扎在他心上,他想扶她起来,但是怎么也动不了。

他看到有人用长长的木棍打在她身上,nv孩惨叫一声,流出血泪,那血泪滴在地上,流动着画出了韩玹的名字。

韩玹一下子惊醒过来,剧烈地喘息,昏暗的房间和窗外滂沱的雨声让他一时间不知身处何地。他看向身旁微微转醒的姜茯,又伸手去够闹钟。

啧,才五点啊。

姜茯偎上来,闭着眼睛问:“你怎么了?”

“做噩梦了。”韩玹蹭蹭她。

姜茯闻言半睁开眼,像以前姥姥对她一样,把手指按到韩玹太yanx上r0u着,嘴里念念有词:“姜茯在此,妖魔鬼怪快走开,我们阿玹宝贝健康平安。”

韩玹笑笑,抓住姜茯的手放到背后,抱着她轻声说:“睡吧。”自己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这几天韩玹一直睡不好觉,闭上眼就是那双要人偿命的眼神,他自觉也没做过杀人放火的亏心事,然而每次梦到的时候下意识就会转开眼,好像那nv孩如此恨他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眼下青se浓重,连着几天休息不好让他整个人打不起jg神,焦虑、烦闷的负面情绪一gu脑全上来,这一群虾兵蟹将举着粗制n造的武器就要攻打韩玹的免疫屏障。

“兄弟,肾虚啊。”刘峰被韩玹疲累的神se吓了一跳。

“滚。”韩玹语气并不好。

“啧啧啧。”

韩玹流年不利,姜茯却是顺风顺水。

期中成绩下来,姜茯跻身前100,走到哪里都有一种“看什么看,没见过前一百的么”这种奇怪的气场。

“我说吧,我要展示真正的技术了。”姜茯对费可说,满脸“瞧瞧我多牛b”的表情。

费可翻翻白眼:“我们学校每年能上重点大学的人只有七八十个,还包括各种艺术生t育生,你九十多名了不起啊。”

“那也是胜利在望了呀。”姜茯嘟起嘴。

费可摇头:“能不能有点志气?”

“我觉得还行。”

姜茯趴到桌子上打算睡一会,王梓萌走过来坐在她前桌的位子上转过头敲敲她桌子。

“姜茯。”

“嗯,怎么了?”姜茯眨巴眨巴眼睛。

“再过半个多月就是元旦文艺汇演,街舞社的社长想请你参加她们的演出,你想去吗?”

“街舞社啊。”姜茯一歪脑袋,“跳哪种舞啊?我没练过的。”

“不用练过的,就是那种韩国nv团跳的舞,徐佳慧,啊就是街舞社的社长,上次看到你在篮球赛上拉拉队的表演,觉得你跳得还挺好。”王梓萌笑着说,“怎么样,去不去?”

姜茯想起来之前韩玹看她跳舞的样子,转转眼珠,笑着点头说好。

中午姜茯来找韩玹吃饭,探了探他额头说:“你好点了么?”

“老样子吧。”

“你到底梦见什么了,会睡不着?很恐怖吗?”姜茯g住他的手指,有些担心。

“是啊,有怪兽追着我跑。”韩玹把头靠到姜茯肩上,深x1一口气。

“要不要试一下安眠药?适量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好,过一段时间我试试。”

姜茯顺顺他的背,像在抚0小动物,“元旦文艺汇演我有个节目,你来看吗?”

“嗯?什么节目?”

“街舞社让我跟她们跳。”姜茯凑到韩玹耳边,“她们说要跳那种b较‘sao’的舞。”

韩玹睨她一眼“你想sao给谁看?”

“当然给你看呀,这不是在盛情邀请你么!”姜茯捏捏他略显苍白的脸。

“行吧,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说好了啊,到时候不来就是狗。”

“嗯。”

练舞学习,谈情说ai,时间如白驹过隙,吵吵闹闹,安安静静,一晃眼便没了踪影。

韩玹的睡眠却始终没有好起来,他甚至害怕夜晚来临。

十二月底,冬至已过,冬天裹挟着阵阵寒风主宰这片土地。过往的行人缩着脖子,裹着大袄,行se匆匆。

韩玹的父母踏着寒霜回到江州,一见到韩玹就先吃了一惊。

“儿子啊,你怎么了,怎么脸se这么差?你有好好吃、好好睡么?天呐,我先带你去看看医生吧,是妈妈的不对,不应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韩太太开始翻箱倒柜找病历本。

韩玹头痛不已:“不用了妈,我只是没休息好。”

“怎么会休息不好呢,我在你这个年纪,是最会睡的时候。”

“老是做噩梦。”

“什么噩梦?是不是鬼压床啊?”韩太太停下手上动作。

韩玹r0ur0u额角叹出一口气说:“怎么可能会有鬼。”

韩太太撇撇嘴:“说出来你还不信,你大姑小的时候一碰水就发烧,后来还是你爷爷到庙里去求了一块玉来给她戴上才好起来,那庙里大师说你大姑是被水鬼缠上啦,水鬼多少厉害,想想就吃不消。”

韩玹心里想要是耳朵有开关就好了。

“明天刚好星期六,我带你去庙里看看。”韩太太自作主张决定了。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静谧中鸟叫声玲珑清脆,树叶上还挂着没消散的雨珠,韩太太就赶着韩玹去当地小有名气的净水寺。

昨晚下了场大雨,洗掉了空气中的浑浊,去往寺庙地上坑坑洼洼,韩玹抬眼望去,颇有种“空山新雨后”的感觉。

韩太太先是花了100元烧香钱,又找着一名略有交情的大师为韩玹看看。

韩玹和大师一齐跪在蒲团上。

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是否近来一直受梦魇所累?”

韩玹点头。

“悲哉,世间种种心,皆由情所生。拿这符纸,明火点燃烧成灰烬,就水喝下,可解缘由。”

韩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旁的韩太太满脸堆笑答道:“好的好的,谢谢大师。”

“妈,你不会真想让我喝灰水吧……”韩玹佛了。

“又不会si,万一治好了呢。”韩太太接过纸符,收起来,“好歹花了这么多钱呢。”

当天晚上韩太太就烧了纸符,用温水泡了。

“韩玹,过来喝了!”声音从厨房传到韩玹房里。

韩玹快要崩溃,我已经这么难了,为什么还要给我个这么不靠谱的老妈!

“我不要喝……”

“快点,冷了就更难喝了!”

“救命啊……”他趴在床上喊。

“喊破嗓子也没人救你,快点,喝了这碗水,还你一个香甜的美梦。”韩太太端着水往韩玹房间里来。

韩玹看着韩太太就像拿着毒苹果的白雪公主的后妈。

“我是你亲生的么?”

“你看着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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