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1)
聂健点评的时候会紧张,不停地摩挲着她手里的翻页笔,比如被夸了之后,嘴很容易撅起来,然后她就会轻咬一下下嘴唇以保持平静,比如最后确认市场计划就按这个方案走时,她冲旁边的同事抛去的得意,做作,又讨喜的一瞥。
韩宁会隐藏自己的负面情绪,但毫不吝啬能感染到众人的喜气洋洋,他情不自禁地想原来乙方的方案被通过,是会这么的高兴,这份正向的情绪浓烈到王言洲迫不及待地也想去感受,去体会一遭,想对视她充满雀跃之意的眼,想听她在耳边欢呼,耶!过了!
或者,她说,王言洲,谢谢你。
他会说,谢得太早,还不知道市场反馈。
但他心里会说,其实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是你自己获得大家的认可。
然而没有,她还问,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
韩宁真奇怪。
王言洲觉得自己也很奇怪。
温哥华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却没有去洗漱,从觥筹交错的酒宴回来已经过了叁个小时,他还是西装革履,衣冠楚楚,他喝不少,头还有些晕,但还是上线再听了一遍韩宁的方案。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
就像很早之前看到她打羽毛球,看她耐心地开导着一个不敢挥拍的小女孩。她说自己曾经还是个很不自信的人,但是只要多尝试多体验,让经验成为你自信的来源就好。
小女孩说,我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办?
她说,那就找到一个让你有勇气去体验人生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是朋友,是老师,是偶像,或是伴侣,无论谁,或是什么身份,对照着他,能让你成为更好的自己,就行。
王言洲嗤之以鼻。
但不由地想,她说她曾经不自信是什么样的?
直视日光谁都觉得刺眼,可是被风吹散阴云后显露的日光竟是如此柔和。
王言洲凡事都得研究个剔透,他告诫自己,分解欲望,才能控制欲望。
可他分解不了对韩宁的探索欲。
于是他驻足了,他停在原地,他想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