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他后悔了,不该那样轻易弄死那人,这一个,他要留着慢慢杀。
长公主之子怕了,连声求饶:“是是苏绍钦唆使我来的,是苏绍钦,是他,他说你身边的这个这个、十分有趣,我一时鬼迷了心窍……二郎你放过我,今日之事我绝不会说出去,我就跟国公说,是我们半路遇到劫匪……”
萧青棠垂眸,冷冷看着地上的人:“不会说出去?”
“是是是,我绝不会说出去!我起誓,我跟你保证!”
“可你若是也死了,不就无人知晓是谁干的了吗?”
地上的人咽了唾液,动动挨在地上的脸:“二郎、二郎你别,我、我,你想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要什么都能给?”萧青棠嗤笑一声,捡起地上的砍刀,往下一摔,正好落在男子胯间。
男子一声惨叫,昏死过去。
萧青棠掀起衣摆重重擦了擦,转身朝炕边走去。
姜溶看着他,颤颤巍巍起身。
他瞥一眼炕上的奶糕,抓起她的手腕:“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吃旁人给的东西,为何不听?”
姜溶早吓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挂在脸上,只会摇头。
“不听话。”萧青棠重复一声,红着眼往她手心里狠狠打,“叫你不听话!叫你贪吃!”
“我没、我没……”她疼得往后缩,眼泪一下又全涌出来,“我没要,是他们、是他们……”
她看着门,抽噎解释:“门、门……门撞开了……”
萧青棠回头,看见摔落在地的木门,霎时悲泗淋漓。
“我没要吃的,是他们塞到我嘴里的,我没有要吃的……”
萧青棠将她紧紧抱住,止不住哽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溶宝,是我没弄清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动手……”
她也哭得厉害,整个屋子都是她的哭声:“我害怕,我好害怕,我栓了门的,可是他们还是闯进来了。”
“我知晓,我知晓了,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我冤枉你了,是我的错。”萧青棠捧着她的脸,亲亲她灰扑扑的脸颊,轻声问,“伤到哪儿没有?”
她抽出手,指着额角:“摔倒了,这里,还有腿上……”
萧青棠轻轻掀开遮挡住的她额头的碎发,看见了那块红痕。他轻轻吹了吹:“莫怕,我们明日就离开这里,给你买些药膏抹上。”
她连连点头,吸了吸鼻子:“腿、腿也好疼。”
“我看看。”萧青棠将她放在炕上,蹲身轻轻卷起她的裤腿,她膝盖那处的确青了一块儿,“还能走路吗?”
她扶着萧青棠的胳膊在地上来回走了两步:“能,就是有点儿疼。”
萧青棠又将她放回去:“这两日不要跑跳,不要碰到。”
“好。”她点点头。
萧青棠瞥一眼炕上的奶糕:“这东西不要吃,不知晓里面有没有掺药。”
姜溶用力摇头,眼泪又要出来:“不吃了,我再也不吃了……”
萧青棠呼出一口浊气,摸摸她的脸:“对不起,是我没弄清原委,我冤枉了你,我不该打你,手心疼不疼?”
她仰着泪涟涟的脸:“疼,好疼……”
“对不起,溶宝。”萧青棠捧着她的手轻轻吹了吹,“饿不饿,我还带了饭回来。”
“饿了。”她蹙着眉,泪光还在眼眶里打转。
“我去看看摔坏了没。”萧青棠又在她脸上亲了亲,将摔在地上的食盒拿回来。
食盒里的饭菜都倒了,只有煮的鸡蛋还好好儿的,只是壳碎了。
萧青棠洗了把手,将鸡蛋捡回来,吹了吹,剥去外壳递给她。
“洗洗脸,流了这样多眼泪,一会儿吹了风,脸上要被吹裂的。”
“嗯。”她捧着鸡蛋小口小口吃,眼珠子跟着萧青棠动。
萧青棠弄了些水,将帕子浸湿了边给她擦脸边解释:“这两人不能再留了,他们家里人都是当朝的大官儿,若是被他们家里人知晓,我们会惹上麻烦。”
“那要怎么办?”
“把他们烧了,最好是烧完再下一场雪,便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好,我都听你的。”
萧青棠笑了笑,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好:“一会儿我要将他们拖去那边的林子里烧了。”
姜溶腾一下站起:“我跟你一块儿去。”
萧青棠将她按回去:“是要和我一块儿去的。是不是吓坏了?是我不好,以后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外。”
“嗯。”她抱住他的腰,脑袋枕在他怀里,瞬间安心多了,嘴里一直嚼个不停。
“还好这里还有些米,一会儿煮上,将就吃一顿,明日即便是下雪我们也要离开这里。”
“好,青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她在他怀里蹭蹭,“好了,我们走。”
萧青棠轻轻拍拍她的头,转身去处理地上那两人。
他本不想轻易放过昏死过去的那个,可溶宝在此,他不想他的溶宝被吓着。
他随手拿起一块儿破布,揉成团,塞进昏死那人口中,将一个扛在肩上,一个夹在臂中,腰间还别了把砍刀,弯身出了门,回头叮嘱:“你就紧紧跟在我后面,盯着有没有什么东西掉出来,免得以后被人发觉。”
姜溶应声,紧紧跟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身后的路面,生怕掉了什么东西她没发现。
走至树林密集的地方,他将人扔下,用刀在地上刨了个浅坑。
弄得袖口上都是泥,他朝姜溶伸手:“溶宝,将我袖子往上挽一挽。”
“噢。”姜溶小跑来,给他挽好袖子。
他弯背亲她一下,弯身将那两人腰间的钱袋子和玉佩取下来。
“里面的银子拿出来,钱袋扔回他们身上。”他将钱袋交给姜溶,对着日光看了看那玉佩,将上面的绳扯断,也交给姜溶,“这玉不错,没有什么特别的纹迹,我们拿去当铺当了。”
姜溶用衣裳兜着一堆碎银子和两三个银锭,好奇打量那玉佩,没瞧出他是如何看出没有特殊纹迹的。
“你稍站远些去看,当心烧着你。”萧青棠提醒一声,将两人五花大绑着扔进铺满干草枯枝的坑里,又往上架满柴火,用火折子点燃。
不一会儿,熊熊大火燃起,没死透的那个缓缓睁开眼,吓得想逃,可他手脚都被绑住了,能逃到哪儿去?只有被布塞住的嘴还能发出些声音,可也被柴火燃烧的破裂声遮住。
萧青棠站在火光外,居高临下与那惊恐的双眸对视,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是冰冷刺骨的笑。
“青棠,你怎么看出来没有特殊纹迹的呀。”
清澈的一声将他从混沌中抽离,他眼神慌乱了一瞬,很快镇定下来,朝人走去,并排坐在木头上,细细解释。
没用多久,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萧青棠没敢让姜溶过去,自己去处理干净周围的柴火,将先前刨上来的土埋好。
“走。”他喊一声,边走便将他们来时的脚印遮盖住,一路回到草屋之中。
门得修好,倒不是很难,重新栓回去就是,不须多少功夫。姜溶正在炕上数钱,他修好门,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数明白没?”
“嗯嗯。”她将碎银子分成两份,用帕子包起来打了个结,“这些留着用,这些收好,还有这三个银锭你揣在怀里。”
“好,先放在床头,明日走时我好好揣着。”萧青棠轻声笑,“溶宝真是蕙质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