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
“谢谢,现在我可以安心去工作了。”玛莎·布鲁姆这才飘然离开这间病房。
玛莎·布鲁姆走后不久,躺在病床上的我很快接到了上司的加密通讯:“你最近和你父亲有联系吗?”
“没有。”我回答的非常冷淡。
芙兰卡不可能不知道我感染了霍乱的事,我一醒来就问我爸的事情,就算是我,也会有点小伤心的。
“你不会回到地球那么长时间都没和你父亲联系过吧?我之前不是还给了你三天假,让你多回家陪陪父亲吗?”她的语气波澜不兴,但作为熟识芙兰卡的我清楚她已是很用心地省掉辱骂的词汇,满腔怒火了。
尽管如此,她能做的也仅是问:“你为什么不按照我说的来做?”
我也只能用能够激怒人的模糊口吻回答她:“我认为我的休假时间要如何安排都是我的自由。”并且补上一句:“就算是我妈,也管不了那么宽。”
她对我爸的过分关心已经到了让我不得不怀疑的地步。
但我的这句话似乎还是戳中了首席委员的痛点,让她加倍恼怒:“别以为你有你父亲这张王牌就可以为所欲为。”
她终于吐露了一直藏在心里的话。
于是我语气平淡地回答她:“是啊,所以我会趁着我爸还活着的时候,尽可能地为所欲为。”
我们望着对方一本正经的大头照展开唇枪舌剑,实际上我是闭着眼睛,芙兰卡·霍亨施陶芬的脸是在我的脑海中成像的。
好像把能够生成机器人意识的程序灌输到我的大脑里,我的行为方式也没什么变化,还是说我的意识就不会让我意识到这种变化呢?
也许我已经不再是我。
“我们现在联系不上你父亲,趁消息还没走漏前,你最好能联系上,在这种紧要关头你父亲失联,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这次她是真的发火了,还好她在咆哮之前就关闭了通话,在我面前还是保持了一贯的柔和语调。
我就是喜欢她这一点。
*
病既然差不多好了,我也就该收拾收拾回家了。
总不能一直占着茅坑不拉屎,占用国家的医疗资源吧?
如果还是国防部给我分配任务的时候,我自然很乐意这么做。
我也想继续住酒店,但是目前这种状况,也许还是家里更安全一些——这也方便我调查爸爸失联的事情。
毕竟我是没有存他的私人号码的。
我以前联系他都是打的他的办公室电话。
来接我的人来自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在地球的总部。
是一个身体如石榴般饱满但满脸青涩的年轻军人。
她估摸是第一次执行这种接送任务,替我打开车门时的手都在抖,装甲车的驾驶一点儿也不平稳。紧张得不行。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我想我也没那么可怕吧?
我只是在面对不熟悉的人不大爱讲话,也不怎么会笑而已。
嗯,现在我是个社恐。另外,我是个大病初愈的人,脸色不好很正常。
说起来,我回到地球到现在,就没有到地球总部露过面。
不过嘛,那里也没有什么该见的人、需要走的过场,我来到地球就是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在地球最大的头,按规矩办事和顾及影响的问题从来都不是我该考虑的。
反而是地球的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该考虑如何能够给我派上用场。我绝对不承认是我忘记了我们还有地球总部这个东西。
因为我是年轻人,所以就给我派了一个年轻人过来吗?总不该在这种时候还想试探我有几斤几两吧?真没意思。
我果然还是比较适合一个人独来独往,毕竟,最了解我的永远都是我自己。
等车开出医院许久后,她才突然发声:“您、您好,我叫由梨奈。来自日本浅草。”
她的来历在公开资料上写的很清楚,这么说应该就是为了活跃一下氛围,不让车内的气氛太糟糕,我理解,所以我回答了:“我知道。”
“我最喜欢百合花,因为我的名字读音里面有‘yuri’……’yuri”在日语里面是百合的意思。就、就是百合,您知道吗?”
她这么一说,我就知道地球总部那边为什么派她过来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性贿赂吧?我的性取向并不是什么公开的秘密,但知道的人应当不在少数,只是,她暗示我的方式可悲的让我都想找个地缝帮她钻进去。
“这个我也知道。”坐在后座的时候我想看看窗外的风景,但是装甲车的作用之一就是会在玻璃内侧加上不透光的防护层,防止被狙击的同时阻碍车内人的视线,所以我什么也看不见,“我们年纪差不多大,你不必对我使用敬称。”
“是!我不会再对您使用敬称了。”由梨奈回话的精神一下子高昂的差点让我幻视军队的立正行礼,语气跟之前判若两人。
我就一句话稍微说的长了一点,也没什么吧?
这种状况让我感觉自己脑袋有点疼,怕是要旧病复发了:“算了,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
“是!”
我有合理的理由怀疑她可能是因为过于天然所以才被派过来接我的。
为了避免这种令我感到脑袋疼的对话再发生,我选择了最有效的终结话题的方式:“我困了。到了记得叫我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