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
“——”
没错。我目前写在公开资料上的生日,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准确的。
在古时候的中国,奉行两种历法,像是春节、端午节、中秋节这样的节日,使用的都是农历,而元旦、劳动节、青年节这样的节日,使用的则是公历。我看起来是公历的生日,其实是按农历来算的日期。
我现在其实还是二十七岁来着。二十八岁有着只有二十八岁才能做到的事情,那么二十七岁也有着二十七岁才能做到的事情。
玛莎·布鲁姆的话语让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是真的非常喜欢我啊。
才怪。
我顺着她的话头接道:“以某些帝国主义国家的名义侵入平民的基础神经植入体,并造成较大的伤亡事件,这样就能将地球的防卫体制推到风口浪尖,迫使安理会加强国防部队的军备?”
“是的。”看来玛莎·布鲁姆早就查清楚了,“国防部认为一切都准备就绪,而他们恰恰忽略了可能发生的意外,被阿列克谢·马克西莫维奇借题发挥。阿列克谢·马克西莫维奇一直久居罗伯特·纳维利斯之下,早有不满,他借国防部之手接连导演了这三起事件,随后逃跑的无影无踪,就是吃定了安理会会在罗伯特·纳维利斯一人和全体国民之间选择他。他只要一周之内没有被抓到,他就赢定了。”
“你看起来胸有成竹。”如果是抱有这种天真的想法,我觉得阿列克谢·马克西莫维奇输定了。
“毕竟有像你这样的人站在我这边。”玛莎·布鲁姆专注地看着我,那眼神赤裸裸的,让我有点不舒服,“底层的平民不管团结起来多少,都是没有用的炮灰,可怕的是,有时候不仅没用,还可能产生与价值不对等的副作用。训练他们的时间远大于使用他们的时间。发给他们武器,最好的结果就是浪费子弹。唯一能够靠得住的军事力量是外星人提供的志愿军,但我也不想因此被称作是卖国贼。幸好我现在发现了不需要那些志愿军就能从内部对抗政府的力量。”
“你想让我说服我爸爸?”我依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不满,不露声色地在合法公民和恐怖分子之间反覆横跳着,“我没有太大把握,但是愿意试一试。”
“不能试一试,你必须说服瑞卿副总参谋长。”玛莎·布鲁姆态度强硬,她忽然握住我的手,神情严厉地说,“阿列克谢·马克西莫维奇提出过要和我们内务部合作,但是我们拒绝了,因为有一个非常无礼的条件,你要听吗?”
我想不出有什么事情对于内务部部长来说是无礼的,我猜测道:“要求乌比卡阁下承认圣灵由圣父而出?”
卡连·乌比卡身为内务部部长,却谈吐粗野;支持女权,却整日围着女孩转;待人友善,却喜欢把手底下的公务员当成奴隶使唤。他九十四岁的人生中出版了一百二十本书,是新闻以及娱乐频道有名的政治明星。
我记得他是个有名的天主教徒。
“圣灵是由圣父而出,还是由圣父和圣子而出,对于东正教徒和天主教徒来说,这主要是个话语权的问题,虽然也很重要……”玛莎·布鲁姆否认了这个,“亲爱的,他们对你有企图。”
我被她这句‘亲爱的’弄出一身鸡皮疙瘩:“恕我直言,那时候我应该还没回地球吧?”
“但是你不仅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面很有名,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也很有名。”她用很复杂的眼神死死盯着我,“一般不会有人把自己的孩子取名为无政府主义吧?”
按照东亚人的称呼习惯,姓前名后,我那其·安的名字,应该被叫做安那其才对。
安那其,即无政府主义。
对权力拥有者指手画脚但本身却不想拥有任何权力,说的就是我这种人。
“一般也不会因为这个对我有所企图吧?”我并不掩饰我对自己名字的认知,再说,“给自己孩子取名凯撒,天子的人也不在少数啊。”
“但孩子的名字一般也代表着父母的期望不是吗?你没有理解,他们想要的不是你的生命,而是你父亲的生命,你父亲的政治生命。”玛莎·布鲁姆皱了皱眉,仿佛在思考着些什么,但一会儿她就放弃了,“总之,和副总参谋长聊聊吧,并且告诉他,事态已迫在眉睫,也许阿列克谢·马克西莫维奇会采取什么行动,请多加小心。”
“等局势稍微明朗一点再说吧。”我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我去和他聊聊,希望能够取得你想要的成果。”
“那么我就去追查阿列克谢·马克西莫维奇,顺便等你的好消息。”
玛莎·布鲁姆摊开手,看起来是想要给我一个拥抱,但是我迅速躲开了。她动了动眉毛,那表情算不上生气,但绝对也称不上开心。
这本来没什么好在意的,直到她说:“就因为我不是她吗?”
然后在我回话之前,她大话连篇起来:“行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说到底,你也没有做/爱的对象吧?明明就只知道工作,连个对象也没有。而且原本只是受基因驱使喜欢上女人的你,难道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同性恋的基因所奴役吗?”
“……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每天都到处晃荡想要找一个早就死去的女人并因此影响了正常的人生,光是想想就十分惨不忍睹。总之我会替你想办法,把你从这腐烂的人生中拯救出来。”说着她便背过身去,向我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