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
毕竟,我从来没有对怀里的这个女人动过情呢。
那么,为什么又能将这种关系持续到现在呢?
长长的吻,较之方才要更加甜蜜温暖。
年轻肉/体的气息芬芳,让我有一阵头晕目眩,使得身体瞬间被感官的欲求所填满。
是的,没错,我也只是利用这个女人来逃避痛苦。
这样的想法掠过脑海。
但是,已经无法停止了。
“地球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首都,想要在政治上有所建树,不回首都怎么行呢。”芙兰卡纤细手指的抚摸非常舒服,我闭上眼睛听她的声音,昏昏欲睡。
芙兰卡·霍亨施陶芬说的没错。
不想回地球的人,整个委员会兴许就我一个。
淡淡的视野中,出现的是望舒那明亮的笑容!
我又睡着了。
不过这次睡眠并没有持续太久,几乎是在芙兰卡离开房间的瞬间,我就醒了过来。
话说在前面,我可不是专门等她走才醒的。
绝对不是。
醒过来后的我很快开始想象即将到来的回国生活,并感到郁闷不已。
明明没有任何法律规定说不能建造色彩鲜艳的建筑,但城市区划里的所有大楼却都是一律由厚白色金属板、百分百透光的超白玻璃以及白色的人造石构成,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囊括了全部疾病与伤痛的医院大楼建筑群。
如今的地球人都被囚禁在这将会继续如此延伸下去的医院里。
而我,也将回到这样的医院,继续去做那明知道正确答案却还要按照标准答案去做的心理测试题。
如果你不能按照标准答案答题,你将会答到能够答出标准答案为止——这就是我们的心理治疗。
如此相亲相爱的社会里怎会有人心理不够健康?
我一想到以后我每天都会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就头疼不已。
“委员,真有你的。”不请自来的凯索森进门后的第一时间还朝外张望了下,生怕芙兰卡会杀个回马枪,他用松了口气的语气继续说,“太厉害了,只是受到了这么点处分,我刚刚得知消息的时候都觉得天要塌下来了,真是让人不敢相信。果然是传闻当中的高手。跟着你混,真的是太让人感到安心了。”
凯索森根本不懂我的心情,看着他眉飞色舞,讲的唾沫四溅,我忽然就很想给他迎面一拳,把他的脸一整张的全部打飞,但我接下来只是沉默着戴上了外科手术手套。
戴左手时,我舒展了下左手手指,捏着左手手套与腕部接口处的右手手指一下子松开,皮圈弹响在空气中的声音相当清脆。
是的,这是隻好手套。
打开铋製手提箱,取出一隻青蛙,我用采样拭子采集它的口腔样本,打算用基因检测仪对这隻青蛙细胞中的dna相应分子进行检测。
“口腔黏膜已经开始脱落了。”我无视青蛙嘴巴里的眼睛,只是凝视着拭子棉白色那一端有些异样的白色若有所思地这么说。
被核污染的生物自带放射性,生物本身由各种原子组成,放射性物质会不断攻击原子内核,结果就是原子核会被攻击成另外一种原子,表现在生物体上的结果,就是破坏基因链条,造成基因突变或者畸形。
口腔黏膜脱落则表明这隻青蛙的基因已经完全被破坏了——细胞死亡,却没有新的细胞补上来。
然而它还活着。
我依旧将样本推进采样离心管,将离心管置于基因检测仪的收集区。
这是我最后能为三体人反抗军做的事情了,所以这个过程我并不避着凯索森,甚至说,之后要是製出了新药,还得依靠凯索森给那些三体人送过去。
“我比较好奇这个过程中,人会不会有意识。”瞧着我的一举一动,凯索森忽然这么说道,“难道神经细胞里的染色体不会被破坏吗?”
我用高中生物学知识回答他:“神经细胞一般不分解,细胞核里的染色体就算被破坏了,也可以长时间保持活性。”
“就是说痛觉一直有?”
我看着一些已经开始全身脱皮腐烂的青蛙回答:“核辐射破坏了染色体,导致皮肤细胞正常的周期到了旧细胞与新细胞无法完成更替,腐烂就慢慢体现出来了,能连续进行有丝分裂的细胞才有细胞周期,所以神经细胞没有死,也就是说,人一直能感受到痛苦。”
“只有神经细胞没有细胞周期吗?”
“不。”我玩弄起手中十分锋利的手术刀,刀尖上依稀映照出了望舒的脸,我抬头望向凯索森,感受着自己心臟的跳动,认真地回答道,“还有心臟。”
*
众所周知,多维空间的其他维度就像蜘蛛网上的丝线,在大多数恆星的重力井之间运动,这种丝线被我们称作是超空间航道——在这条航道上,不装设超光速引擎,宇宙飞船依旧能够进行超光速航行。
就这样,从半人马座到太阳系,只花了十天的时间,我回到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首都星,地球。
白色的身影铺天盖地,瞬间占据我的双瞳,那是一轮表面看来无比光滑的巨大圆形,好像一只打造精美的瓷盘,被摆上了宇宙的餐桌。
比起月球表面的粗糙,它堪称完美,以球体来论,如同一颗洁白的珍珠。
随着飞船的距离拉近,地球的轮廓逐渐在眼前变得清晰,但我仍旧无法找到地球的任何奇异点、特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