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彻底解
他都震惊了,更别说是贝弗莉了。
贝弗莉双手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
艾迪不安地看着她,从裤兜里掏出他的哮喘喷雾剂,喷了一下,然后弯下腰去,开始捡那些散落的硬币。
班恩朝贝弗莉走了过来,想要抱她一下,给她点安慰,但是却停下了。在这个美丽的小姑娘面前,他感觉手足无措。
“高兴点。”班思说着,这句话听起来很傻,但是他确实想不出更好的了。他伸手碰了碰贝弗莉的肩头,又连忙拿开了。班恩的脸红得厉害,看起来有点像道歉的样子。“高兴点,贝弗莉。”
她放下双手,愤怒而又颤抖地叫着:“我妈妈不是妓女!她是她是招待员!”
班恩和艾迪都静了下来。两个人都呆呆地看着贝弗莉。突然间,三个人爆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
“招待员!”艾迪叫嚷着。妓女到底干什么他只知道一点点,但是他觉得和招待员应该毫无分别的。“就是这样嘛!”
“是的!是的!”贝弗莉又哭又笑。
班恩笑得几乎都站不住了。他重重地坐到了垃圾筒上。但是他太重下,一下子把上面的盖子压了进去,自己也滚了下来。艾迪用手指着他,笑得更厉害了;贝弗莉扶着他站了起来。
这时,头顶上的一扇窗户打开了,一个女人嚷着:“快离开这儿!小崽子们!有人晚上得上夜班!快走!“
三个人想也没想,手拉手向中心大街跑去,一路上笑个不停。
6
他们把钱聚了起来,买了两上冰淇淋刨冰,走到巴斯公园,坐在草地上喝了起来。班恩拿了一个咖啡的,艾迪拿了一个草毒的。贝弗莉拿了一根吸管坐到他们中间,这边吸一口那边吸一口,就像一只在花丛中间采蜜的小蜜蜂。从昨晚开始她一直身心疲惫,直到现在她才感觉好了一些。
“我不知道布雷德利出了什么毛病,”艾迪很是抱歉“他以前从来不这样。”
“都是为了我。”贝弗莉说完,突然亲了一个班恩的脸颊。“谢谢你。”
班恩的脸又变得通红。“你没有骗人。”他嘟哝着,猛地三大口把剩下的刨冰全喝光了,然后打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嗝。
“天呀!你怎么了?”艾迪问道。
“不要了。”贝弗莉捂着肚子笑着。“我的肚子都疼了。不要了。”
班恩也笑了。那天晚上睡觉之前,他会把那段贝弗莉吻他的情景在脑海里放上一遍又一遍。
“你现在真的没事了吧?”他问贝弗莉。
她点点头。“不是为了他。甚至也不是为了他骂我妈妈的话。是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她犹豫着,从班思看到艾迪,又从艾迪看到班思。“我不得不告诉某个人,或者给某个人看,或者看什么东西。我想我哭是因为我害怕得就要疯狂了。”
“我说什么疯狂了?”传来了一个新的声音。
原来是斯坦利。尤利斯。他的身材瘦小,但是穿着总是非常整洁——对一个还不到11岁的孩子来说也太整洁了。他的白衬衣总是整整齐齐地塞在干净的牛仔裤里,头发梳得顺顺溜溜的,就连他穿的运动鞋的鞋尖也擦得干干净净。他在那里微笑着,一下把贝弗莉的幻觉打断了。
“她不会说下去了。”艾迪心想。“因为布雷德利骂她妈妈的时候斯坦利不在那里。”
但是贝弗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因为斯坦利和布雷德利不同——“他是我们的一员。”贝弗莉想。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想。“说出来对他们不会有任何好处的。不止是他们。我也没有。”
但是太迟了,她已经开始讲了。斯坦利和他们坐在一起,脸色很严肃。艾迪把最后的一点刨冰送给他,他只是摇了摇头。他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贝弗莉的脸。没有一个人讲话。
贝弗莉告诉他们那些声音,还有她辨认出了维朗尼卡。格罗根的声音。她知道格罗根已经死了,但是她能辨认出她的声音来。她告诉他们那些血迹;但是她的父亲看不到也感觉不到;母亲今天早上也看不见。
当她讲完后,贝弗莉看了看他们的脸,恐怕自己看见——但是她没有看见任何的不信任。只有恐惧。
最后,班思说“我们去看看。”
7
他们从后门走了进去。不只是因为贝弗莉的钥匙只能开后门,而是因为贝弗莉说如果让博顿夫人看见她跟三个小男孩走进公寓里,她父亲会打死她的。
“为什么?”艾迪问。
“你不懂,傻瓜。”斯坦利说:“安静点。”
艾迪想要反驳一句,但是看见斯坦利那张苍白、紧绷着的脸,他闭上了嘴。
进了屋子,班恩马上就问:“在哪儿?”他的声音很小。
贝弗莉的心就像是在太阳穴上跳动。她领着他们从父母的卧室旁边走过,来到了紧闭着房门的洗手间。她拉开门,踏了进去,拉住链子,打开了脸盆底的皮塞子,然后又退后,站在了班恩和艾迪中间。
干了的血迹在镜子、洗脸盆和墙上都留下栗色的痕迹。
“看见了吗?有人看见了吗?有没有?”贝弗莉的声音小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班恩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他用手触摸着一滴血迹,然后另一滴,然后是镜子上一道长长的血痕。“这里,这里,这里。”他的声音很低却很有权威。
“天呀!好像是有人在这儿杀了一头猪。”斯坦利有点畏惧地说。
“都是从下水道出来的吗?”艾迪问。看见血污使他很恶心。他的呼吸越来越短促,手里紧抓着哮喘喷雾剂。
贝弗莉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不想那样,她怕他们然会把她看成一个没用的小姑娘。她抓住门把手,稍微缓解了自己的恐惧。
“你爸和你妈竟然都看不见。”班恩非常惊讶。他又触摸了一滴干在脸盆上的血迹,然后把手收回来,在自己的衣角上擦掉了血迹。
“天呀!天呀!”
“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再走进这里。贝弗莉说道。”不能洗脸
不能刷牙你们知道。“
“好了,为什么我们不把这里清洁一下呢?”斯坦利突然说了一句。
贝弗莉看着他。“清洁?”
“对。也许我们不能去掉墙纸上面的血迹,但是我们能把其余的清除掉。难道你没有抹布吗?”
“就在厨房水槽的下面,”贝弗莉说“但是如果用了的话,我妈妈会问那些抹布哪里去了。”
“我有五角钱。”斯坦利静静地说。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脸盆上的那些血迹。“我们尽量清洁一下洗手间,然后把抹布拿到楼下的投币洗衣机洗一洗。洗完之后,再烘干,等你父母回来时,它们就放回水槽下面了。”
“我妈说用布沾上血迹洗不净,”艾迪反对说“她说血液已经渗进去了。”
班恩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洗净洗不净都没关系。反正他们看不见。”
没有人问他到底“他们”是谁。
“好吧。”贝弗莉说。“让我们试试。”
8
此后半小时,他们像4个小精灵,不屈不挠地清洁着洗手间。随着墙上的、镜子上的,还有脸盆上的血迹逐渐消失。贝弗莉感觉自己的心情变得越来越轻松。班思和艾迪擦水槽和镜子,她自己清洁地板。而斯坦利则非常仔细地擦洗着墙纸上的血迹。他们把那些血迹几乎全部擦干净了。班思还换了一个新灯泡。去年秋天商店促销的时候,贝弗莉的妈妈买了很多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