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殿下在北齐的每一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没机会去上那位先生的课。
可是越是这样,范无救越是觉得自己该死。
“殿下,范闲来过了是不是?”他问,拳头却是捏紧了。
李承泽神色不变,又撒了一把鱼食,“是啊,昨晚来的。”
“殿下是故意将属下调走的吗?”
“我给了他一夜的机会杀我,他没杀,那就不会有下一次。”李承泽淡淡道,语气里听不出一点额外的情绪。
他这样好似生死看淡的语调听得范无救额头突突直跳,咬了咬牙,剑客保持了沉默,不再多嘴一句。
毕竟自家殿下和那给范闲之间的往事,他和谢必安比这京都的其他人都要了解得多。
把鱼食全都撒完了,李承泽将空碗放在一边,范无救伸手过去,尊贵的殿下搭着他的手臂从那矮栏上跨了回来,“范闲昨夜假死回京,估计今天就会知道滕梓荆妻儿的下落了。”他终于露出一个笑,邪气十足的同是却又显出一丝无辜,“可惜了,要是昨夜他就知道的话,没准还真会杀了我呢。”
抱月楼上,李承泽进门就看到坐在那的范闲脸色苍白,嘴角的血迹还没有擦净,地上更是又一小汪血水。
这个人又吐血了,真气又乱了?他琢磨着,视线在范闲身上来回转了一圈,后又看到站在边上哆哆嗦嗦的范思哲,心下瞬间了然。
估计是被自家弟弟气的吧,范闲人就这样,一身正气看不惯那些肮脏之事,知道自己弟弟是青楼东家,背着无数人命,被气吐血也不奇怪。
他开口和范闲交涉,即便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扯出一丝笑对这个人说了句,“放下,放下就好。”
这话说得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扯鬼。
果然,云淡风轻的语气再次将范闲气到,那人猛然站起身来,咬牙切齿地问自己那些死去的人的委屈怎么算!
李承泽冷冷一笑,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我不在乎他们,我在乎的是你。”
回应他的,是那人眼中浓浓的嘲讽,“李承泽,咱俩不是一路人,我和你注定为敌!”
注定为敌。
不死不休……
李承泽盯着那人,黑色瞳仁里漫起血雨,“可惜了。”
而后太子搅和了进来,李承泽冷眼看着太子喊着他“二哥”,又一边与范闲打着掩护,他很快就明了范闲昨夜还见了谁。
回府的路上,范无救和他说,范闲的确见了李承乾,还揪着太子的耳朵大声说出自己勾结了李云睿的事。
李承泽闻言,放在唇边的葡萄一个不小心就掉在了地上。
揪着耳朵,动作亲密,见太子装瞎装聋就大声吼出来,跟亲兄弟一样?
李承泽想象着那画面,突然觉得刚才吃下的甜葡萄只剩下了苦涩的味道。
抱月楼对峙当夜,李承泽等来了谢必安。向来冷脸的剑客见了他,
“范闲……我好疼……”
难得听到殿下这样无助委屈的声音,可诉说的对象却让谢必安怒得眼眸发红。向来冷静的剑客失去了对情绪的掌控力,原本轻柔抚摸的手一个不小心用了力,在那带着伤的细嫩皮肤上留下了难以消除的红痕。
这样的力道,让睡梦里的人疼得闷哼一声,哆哆嗦嗦地蜷缩起身体。谢必安猛然回过神,面容闪过一丝懊恼,伸手再次温柔地哄着床上那人,“殿下,属下不会再让您疼了。”
他抚摸着殿下的身体,用最轻柔的嗓音低声哄,“殿下,放松……”
再次得到机会分开那双腿,谢必安看着那纵横的鞭痕,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没有再压制自己的本能,低头将滚烫的唇附在那柔软的皮肤上,一下下啄吻着,可很快那吻便变成了舔舐,由小腿处缓慢上移,再慢慢滑到大腿内侧。
抑制不住的冲动,让剑客的呼吸越发粗重起来,下方的利器已然硬挺,谢必安紧蹙着眉,哑声喊了一声殿下,可李承泽似乎被他伺候得极其舒服,原本因为疼痛而皱着的脸都慢慢舒展开,薄唇轻启,一点点媚人的低吟溢出来。
殿下的呻吟,谢必安不是没听过。
从前范闲和殿下交好,白日里两人清白无垢,实际上夜里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所谓诗仙叼着一枝花翻进二皇子府来勾人。
初次,谢必安的剑差点当场让范闲毙命,刀刃横在那人的脖颈处,一缕青丝落下来的同时,耳边却传来殿下懒懒散散的声音,“必安,收剑。”
谢必安很少会有不想听从殿下的时候。
他的剑岿然不动,锐利的眸子和范闲那双得意的狐狸眼对视,他不喜欢范闲眼睛里的神情,好似对他的殿下已经势在必得。
“必安。”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谢必安只能听从。
范闲露出一个笑,弯腰要将地上的那朵玫瑰捡起,谢必安却先他一步,一脚将花碾碎。
后来,那人还厚着脸皮和殿下告状,说他踩碎了自己送来的礼物。
当时殿下看向他,眸子里只有笑意,未有一丝责备,“哦,是什么花?”
谢必安道,“路边的野花而已,殿下要是喜欢,我现在就去采。”
从那天之后,范闲夜夜都来,那人颇有手段,说起情话来脸不红心不跳,还总能装出一副纯良模样。
可他终究是得逞了,哄的殿下和他上了床。
那一夜,谢必安站在殿外,听到他的殿下在那人的怀里溢出哭泣般若有若无的低吟。有时候范闲要得急了,那人甚至会低声骂出来,谢必安都能想象出殿下那时的模样,如同被逼红眼睛的小猫,瞪圆了眼睛试图亮出爪牙。
可只要范闲哄上几句,殿下就再次发出撩人的呜咽,而后春情泛滥,听得人心头难耐。
白日里范闲不来,殿下便坐在秋千上,一本红楼不离手,看得尽兴时甚至连葡萄都忘记吃。
有了范闲,殿下似乎快活了许多,谢必安看着秋千上那人,从他光裸的脚踝,看到他神采奕奕的眼睛,那一刻,他即便对范闲不满,却也只能承认这个人的存在,的的确确给殿下带来了不少乐趣。
而这些乐趣,这些风月,是他一个木头般只知道练武的剑客,永远都给不了的。
李承泽再次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见谢必安在旁边守着。即便睡了一觉,身体却像彻夜未眠般无力,他索性翻了一个身侧卧着,像一只睡眼惺忪的大猫,勉强抬着眼皮盯着面前的人。
谢必安在这样的注视下,只觉得浑身都有些紧绷。
“谢必安,”不知道过了多久,榻上那人缓缓开口,带着点沙哑的嗓音不失皇子的威严,“昨晚又是你上的药?”
谢必安低头,刚毅英俊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看不清的情绪,或许是他脑海中在那一刻想起昨夜摸过的身体,“属下该死。”
“死什么死,不上药你才是该死。”李承泽有气无力,把手边一个枕头扔了过去,被他的剑客稳稳接住,“我昨晚,没胡说什么吧?”
皇子漫不经心地问,可实际上他越是那般伪装,越是让谢必安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昨晚,向来骄矜自持的人疼得浑身冷汗,嘴里却叫着死对头的名字。
范闲。
谢必安微微垂眸,他面不改色地撒了谎,“殿下什么都没说,只是疼得厉害,上药时叫了几声。”
“哦”
不经意间,李承泽的身体放松下来,像是松了口气般,转而吊儿郎当的笑挂在了唇角,“我怎么感觉你在害羞?一直低着头,倒是不像你的做派。”
闻言,谢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