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方戢睡了个好香的觉。
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靳匮还在睡。方戢轻轻翻下床，拣东西去洗漱。在盥洗室，方戢一边刷牙一边刷手机，她这人就是记吃不记打，全然忘了有次手机掉水盆里的惨剧了。
打开微信，群里通知，三组今天下午六点钟在东门集合出发，这是三组小群里的通知。
方戢要去的a村是离学校最近的，都没出行政区管辖范围，但是靳匮要去的b村就有点远了。方戢迷迷瞪瞪地反应过来，靳匮不会要误车吧？
她现在小组群里问，谁知道二组几点集合呀？
没有人回。
方戢回宿舍想把靳匮薅醒，发现这姐们睡得跟si猪一样，手机床shangchuan下都没有，方戢只好给禹g0ng弎发了条微信：老师，二组几点集合呀？
禹g0ng弎倒是回得很快：两点。
方戢一看时间，现在快一点了，赶忙又踢又踹把人从床上弄起来，靳匮很想生气又不得不感谢她，方戢说你快点吧早知道昨晚不拉着你喝酒了。
两人乒乒乓乓收拾一阵，总算把靳匮行李收拾出来，人也收拾出来，但是方戢就一副邋遢样。为表姐妹情谊，方戢还是义气地送靳匮一程。
方戢和靳匮把箱子拉到东门，方戢说，去吧。靳匮说，回吧。
在车门管签到的禹g0ng弎老师就看着她俩讲相声。
方戢其实有点舍不得，就上演了一番一步三回头，法地r0u，很快就满手的水。
方戢跨到他的身上，三两下解开拉链，这期间，禹g0ng弎已经把她的k子脱下，两个人都急不可耐。
随着r0utjiaohe的声响，方戢暂时忘记了这些天的不愉快。
这一场结束得b平时快，他们没有用技巧，前戏也一般，饿得久了，最简单的ch0uchaa就能满足，方戢去得很快，yda0绞着禹g0ng弎的yjg，禹g0ng弎没忍，悉数没入后狠狠顶她，很快就s了。
禹g0ng弎抱着她，他们只除掉下半身的遮挡，上半身衣冠整齐。
禹g0ng弎说：“还没立冬，穿这么多？”
方戢嗯一声，待喘息平复后，她开口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去的是医科大？”
禹g0ng弎一愣，t会着这句话的感q1ngse彩，决定把问题抛回去：“你不喜欢吗？”
方戢垂下眼：“嗯，不喜欢。”
他们分开洗澡的。看着方戢走进次卧，再听到浴室上锁的声音，禹g0ng弎心里的不安正在扩大。
令他觉得事态超乎想象的是，他正在淋浴，方戢敲了敲他的门，隔着门板说：“钟钥生病，我先走了。”
禹g0ng弎立马关了水走出去：“我送你。”
但是方戢离开得很快，他追出去，只听到防盗门砰的一声合上的声音。
钟钥真的生病了。发烧，39度，靳匮和景骆慌忙把她送到医院。方戢到的时候，钟钥已经吊完一瓶药，医生说要住院，她们商量着要留人陪护，方戢说：“我留下吧。”
她很想逃避学校。
于是她和靳匮先回学校收拾东西，景骆留下来照看。
回到宿舍，方戢用了二十分钟挑挑拣拣一背包，回头一看，靳匮早就把钟钥的东西收拾好了。
方戢奇怪：“你怎么这么快？”
靳匮说：“钟钥收拾好去实习的行李了，我装进箱子里就行。”
方戢愣住：“还没实习这么快吧？”
靳匮说：“改了，听说这两个星期就要去。”
方戢哦一声，没再说什么。
等方戢和靳匮回到医院，才想起来还没给导员请假。很明显，方戢并不想给禹g0ng弎请假。
景骆说：“分团委也能批，企业微信上把请假申请发给张泉就行。”
于是，方戢和钟钥的请假就发给了张泉，张泉几乎是秒批。
另一边，张泉给禹g0ng弎挂了个电话：“小禹，你们班有个学生发高烧了你知不知道？我看还挺严重的，你有空和我去看看。”
张泉是家里的大姐，二妹张水，三弟张成。
从姐弟仨的名字就能看出他们的父母没什么取名字的天赋。
因为没有文化。张泉的父母只有小学文化，从三姐弟的x别组合也能看出来，这是一个重男轻nv的家庭，这个家的经济状况让张泉撒不出“父母感情好，ai生小孩”这样维护她破败的自尊的谎。
张泉小的时候还没有通自来水，h土高坡上的他们只能等寥寥无几的雨水来充沛肮脏的水窖，所以她叫泉，她妹妹叫水，她弟弟叫成则是因为成功生出了儿子。
张泉从不跟他人谈起自己的家庭，但有一次做梦，她梦到童年的窑洞，梦到从水窖里舀出混浊的水，猛然惊醒时，她满脸泪水。
张泉出se的工作能力让她三十来岁便当上了分团委书记。
她在办公室里等方戢过来。
方戢很快来了，她很有礼貌，轻轻敲门后安静地等待，张泉电脑上是方戢的档案。
“请进。”
门打开了，“请坐。”
张泉给方戢倒了一杯温水，方戢受宠若惊，“谢谢老师。”
张泉微微笑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感谢九年义务教育，张泉和妹妹得以坐到教室里，虽然没有课本，虽然老师的牛栓在窗台，下课铃响他走得b学生还快，虽然他的口音一听就知道不可能通过普通话考试。
张泉艰难地念完了六年小学，小升初考试，老天眷顾，她竟然考上了镇上的初中。
钱，怎么办。
前面我们说了，这是一个重男轻nv的家庭，但是同时也必须强调，人不是非黑即白的动物，人是矛盾，人是复杂的综合t。
张泉的母亲说：让她念吧，我去找她二姑问问……
话没说完，她父亲说：我跟你一起去。
钱当然没借到。
晚上在炕上，母亲说明天再找那个那个谁，父亲粗暴地打断她：借什么借？谁有钱？借了你怎么还？
最后，父亲一脚把炕上的桌子踹到地上：taade，nv人读什么书，就在村里读，读完了给老子嫁人！
张泉在另一个房间里无声地流泪，妹妹在被子下握住她颤抖的手。
“方戢，老师想问你，你和禹g0ng弎是什么关系？”
张泉觉得单刀直入是最省事的办法。
她注视着方戢，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
然而方戢只是沉默。
张泉斟酌着开口：“前段时间，我听到你们在吵架，说分手什么的……你们是情侣，是吗？”
张泉想，如果方戢不承认，她还有别的证据。
这回方戢很快回答：“已经不是了。”
已经不是了，张泉又问：“你的意思是你们确实在一起过？”
方戢嗯一声，“老师为什么问我这个？”
“方戢，你可能不了解，这种事情在我们学校是绝对不允许的，禹g0ng弎严重违反了学校的纪律和规章制度，我们会严肃处理他。你能不能讲讲你们是怎么开始的？”
张泉突然的严肃让方戢不知所措。
怎么开始的当然不能告诉张泉。方戢试图把话题转向另一个角度：“老师，其实也不全是他一个人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