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底鱼
,定睛往厅中央一看,往日堂主用来训话的高台上聚了四十来人,形容枯槁,或坐或躺,或哭或笑,衣衫污迹斑斑,都醉鬼似的手舞足蹈,嘴里发出嚎叫,已经失了理智。
台子中央,一个黄铜盆烧着火,那诡异的气味就是从盆里散发出来的。
江蓠屏住呼吸,跑到台前,极快地环视一周,这些人大多是堂内的熟面孔,平日不出总堂,四个司的司主都在,包括强识司的司簿。但其中没有堂主,也没有南越来的那几个通易容、晓毒物的圣手。
此等场景太过瘆人,她毛骨悚然,转身跑回去。
郑峤急着招手:“快回地面上!吓死我了,在这藏了半日,腿都打颤。看来咱们堂凶多吉少,都叫人一网打尽了,出去之后,你千万别说认识我,我也不说认识你。”
江蓠问他:“今天几时开的会?”
“和往常一样,巳时。”
“那些人一进来就被抓了?”
“应该如此,我来的迟,听到里面有叫救命的声音。”
江蓠点点头,“我知晓了。这样,咱们分开走,以后就不要再见了。”
郑峤愁眉苦脸:“我脚扭了,实在不好走,好姐姐,你能不能扶我一把?我出去要是说认识你,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江蓠抿了抿嘴,“好,我们从另一条路走,我的人在上面等。”
小厅和大厅之间还有一条深邃的暗道,黑灯瞎火,她扶着郑峤从入口进去,里头窸窸窣窣,有老鼠蹿来蹿去的声音。
往常地下人多,打扫得很干净,没有这些恶心人的玩意,江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听着暗河细微的水声,摸着石壁往前走。
“姐姐,你带火折子了吗?”
“丢在小厅里了。”
“他们竟然招女人做代笔……”郑峤踩到石头,哎呦叫了一声,倚在她身上,“那你进考场岂不是要易容很长时间?”
江蓠突然压着嗓门道:“别说话!”
两人紧贴石壁站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郑峤竖起耳朵,却什么也没听到,奇怪地扯了扯她的袖子。
江蓠道:“你别动,我去前面再听听。”
她放开郑峤,走了约莫十丈远,又叫了一声:“别动!”
“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从顶上落下来,砸到地面,溅了郑峤一身水。他紧张地摸索着,竟是一扇铁栅栏凭空降下来,把他拦在了暗道里。
他呆了呆,吼道:“你什么意思!”
江蓠走回几步,嚓地一下,火折子的光在溶洞中亮起。
她冷冷地看着郑峤:“就你一人幸免于难,未免太巧合了吧。你说今天开会,其实根本没开,要么就是提前开了,那些人至少已经被关了两天,疯成那样,还能喊救命?你来堂里不到四个月,谁知道秋堂主有没有把你的底细查清楚,若我猜对了,自然有人来救你,若是猜错,那就对不住了。”
她在幂篱的纱巾后弯了下嘴角,像一抹青烟,转瞬飘逝在暗道中。
郑峤站直了身体,握着栏杆低哼:“你别得意。”
江蓠才不管他死活,提着裙子在黑暗中跑了一阵,这条道通往的出口距离原入口有一里地,她也是无计可施才会骗郑峤走这条有机关的路。
七拐八绕经过几个岔路口,体力很快就耗完了,好在没有碰上人。她气喘吁吁地来到给代笔易容的一间石室,扔了披风和火折子,用手帕擦净裙角上的泥,走完最后一段暗道,推开隐蔽的门。
刺眼的光线映入眼帘,江蓠抬手挡在纱巾外,还没等眼睛适应,倏然一道箭矢破空,“嗖”地射落了幂篱。
她脑中空白了一瞬,循声看去,这间破屋中并无人,箭是从窗外射进来的,一队人马在院中严阵以待。
完了!
江蓠心中出现两个大字,忽然肩膀一痛,被两个凭空出现的士兵一左一右牢牢按住,缚住手腕。她一惊,后知后觉地扭头望去,打开的石门内,地面上竟赫然出现了一条闪着蓝色荧光的踪迹。
……这是什么?
郑峤往她身上放了什么鬼东西?
她思绪纷乱,冷不丁看见鞋底晕开的水迹里,也慢慢亮起了黯淡的荧光,待走出屋门,她才如梦初醒——
这粉末是从她腰间漏下来的!
不知何时,裙子上系的玉色荷包瘪了下去,那个“蓠”字被人扎了个小洞,极细的粉末飘洒下来,遇水则亮。
那一刻,江蓠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被人押到院中跪下,明晃晃的太阳将她的脸照得清晰无比。
郑峤惊愕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大人,夫……此人就是桂堂的甲首么?”
江蓠抬起眼,直视正前方那辆青色的马车,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化为一声自嘲的冷笑。
良久,车中人掀了半角帘子,面容在树荫里晦暗不明。
他的嗓音寒冷如冰,比刚才那支揭开她真面目的羽箭还要锋利,刺得她蹙眉:
“收入刑部监,暂押府牢,本官要亲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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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谁说恋爱脑完不成工作绩效?给大家表演一个周一抓人周五捞~
荷包里真的装了桂花,也真是狗妈做的,真心送给夫人希望她带着,但留了一手,没说放了荧光粉。床上情意绵绵,床下刀剑相向,下章中门对狙激烈互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