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热
死了,可那又如何,他做错了事,选错了路,他的良心要永恒着煎熬下去。
默然地不知道跪了多久,曲青站起来。
他微微垂头,背后的天际隐约要亮了,然而雨还在下,不停止。天光很弱地打在他肩背上,因为低头,后颈和背椎的最上方勾起非常让人心痒的弧度。身高那么拔然,皮带把西裤紧而不贴地固在腰头,很修长的腿挺直站着,像是扎根的松。他似乎注意不到在供桌上尖声笑着的小人影,半天后,他转过身。
电光如同爆闪的裂变一样在视网膜上撕开疼痛,满世界眩目的凄白里,刹那间有一抹身影骤风一样逼至眼前。曲青在脑海中寻不出这样的一个人,于是把它归为索然无味的鬼,他抬手要挡开的瞬间,才骇然地发现他错得离谱。
眼前的一切归入天将明的暗里,雷鸣之后是喧腾不止的沸声,在这猛烈的嘈杂中,他感觉到温热的体温泅到他身上,浅淡的呼吸摩挲在颊边。他的视线晃动起来,因为他也正在晃动,他太清楚这个贴近他的人是谁,因此他瞬息间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曲青。”
他听到这梦回时徘徊的低糜声音,缓而雅的,像是修丽的翠竹。就似乎因为这轻巧,如鹅毛般拂过去的声音,他就无法自抑地感到焦渴、滚烫和难耐起来。瞳孔里的焦距散去了,他极惑人的嘴唇不自觉张开,在彻底软下去之前,曲青颤巍巍地吐出一口烫热淋漓的气息。
好熟悉,又透骨的一种热。
身上层浪般起伏着让人酸软的快感,当他稍有意识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攀不住意识的壁,似乎在向快慰的极端滑进去。
曲青艰难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的髋部正被一双手把在跪坐的男人腿上。呼吸又湿又重,黏腻地缠在口鼻边,像要窒息一般闻不到纯净的氧气,嗅进来的只有精液浓腻的味道,以及厮磨不断的体温。
在他身上的男人弯下腰来,凑向他求生般急促呼吸的口唇,曲青闻到格外熟悉的一种香,香里含着很厉的一种冷,于是就自然地张开嘴,顺从那样迎那舌尖舐进来,任对方怎么吸咬他也没做反抗。
他不会知道此时的自己是多让人把玩不足。曲青骨架修长,但宽绰,从头到脚都散发着危险的野性。肌理扎实得漂亮,绷紧时宛如滴水的顽石,脱光了才能看见他一身漂亮的皮肤。疤痕横亘在他满身青黑的兰花上,曾经的刀口变得微微发白,在蜜色又偏黑的皮肤上,本是一道抹开的白迹,现在却因为情热而发红起来。
在那青黑的兰花中,站着一头伏头却抬眼的虎,虎微微张着嘴,环在他的腰边,一动不动地拿眼眈眈着。
何书屹浓腻地吻了他一阵,曲青皱着眉由他亲着,等何书屹又坐直起来,他才又咬着苦一样在往嘴里艰难地进气。何书屹的阴茎一直深深嵌在曲青的身体里,当他观摩着他失而复得的爱侣时,他全身心都再感受不到任何其他事物。天地、性命和情欲都被包蕴在曲青软肿发热的阴道里,嘴角于是神经质地弯起来,露出温柔却不合那森然眼神的笑意。
……曲青。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如脑海里那样温和地唤他,何书屹白皙的手掌贴上曲青弥开潮红的身体,抚摸他坚韧的腰线、腹部,最后去揉摸他肿而亮的胸部,手背的骨节在下力气掐捏的时候弓起来。何书屹浑身是一种不带血色的冷白,当他触摸曲青时,那画面就情色得要人别开眼睛。
他再度晃动起腰部,只抽出微寸,再完整地抵进深艳的肉阴里,从根部就能看出他尺寸的可怕,然而颜色却是很柔和的粉红,陷在猩红暖热的阴腔里。碰撞牵得他满腿间都是湿液,透明的丝线连着,不片刻就断开。何书屹垂眼看着他们交合的地方,那淀着色的饱满阴唇上也蔓着兰花的痕迹,花叶的尖伸进暖腔里,何书屹每次都拨开来看,看那青黑的深色藏进湿漉漉的肉嘴,泛出冶艳的水光来。
从五年前。不,从过往的岁月开始,曲青的身体就是这样的模样,他太熟悉了。他从年少时就晾着曲青硬得像弓的深色性器,尺寸那么可观的巨物在摇晃,漏着腺液,从来无人问津。只有阴茎下藏含的一腔肉嘴被何书屹爱得肿润,多掘上一点,淋滴的水就顺着腿根,滑过两腿间弯垂的兰花枝。
他摸玩曲青身体的手苍白又色情,何书屹单手握着曲青的胯,另一手把他漉湿的胸乳抓进掌心,乳头从指缝里饱满地溢出来,这时,那陷在肉里,不明显的乳钉就被压力挤得明显了。何书屹略感可惜地把已经被吮咬发肿的乳头包在嘴里吞吸,他听到曲青辨别不清是难耐还是痛楚的抽气声,感觉到他浑身发紧地震颤起来,似乎有点要翻身扭开的迹象了。
他在曲青身上穿过不止一个环钉,但现在却所剩无几,脸上的钉头已经全部摘除,而且愈合了,只有耳垂上的肉孔还很隐秘地藏着短小的银针,保留它们不合拢。两个乳头上的环钉也被换成横穿的样式,隐蔽地藏着,脐上的也是。一切都被不引人注目地匿起来。何书屹拨开曲青阴部的湿肉,又摸了摸那肿得艳丽的蒂头,那里仍旧穿着一个圆环,但尺寸很小,并非过去那个,即便现在被情欲煽动着,也不因此而显在外面。
何书屹低低叹了一声,不得不感到可惜,他这么溺爱的躯体,从他的掌心逃出去,再回来,再少的变动也是不完美的。
曲青被他咬得疼了,就喃喃地不知道要说什么,齿里的呻吟被磨碎了,悲惨得像是在吞咽抽泣。何书屹磨人地深深凿进那淋淋阴腔的深热处,觉察到曲青正徊在高潮的边缘,紧实的双腿不自觉地勾铐着何书屹精窄的腰,肉户很敞快地求他往里捅,而腿间又想夹合,腰要偏开一样斜拧着,而腰又抬,是一种很勉力的迎精模样,想逃却又想被深干的迷离欲态,看得何书屹眼底泛赤,在肉境里炼狱那样欲罢不能。
他吃吻曲青的嘴唇,肏干的阴茎鞭进缴精的肉底,曲青簌簌地抖着,嘴却微张着让他含吻。面上的汗流滑进很短的发根里,曲青一身是汗雾,把床第染得湿透。
何书屹射完一阵,并不急着抽出来,他还小幅度地在那蠕动收缩的肉甬里抽插,看着曲青吃力又困乏得睁不开眼的脸。他像是饥肠辘辘一样,在曲青的颊边舔吻、轻咬,直到射精的感觉又抽搐在腹部,把精股完全侵浸到曲青的阴道里,他的心绪才微微平息下来,温存地贴在曲青的颈边,着迷地听他快速而滚烫的心跳。
等曲青醒的时候,偌大的卧房里只有他们两人,何书屹不远不近地坐在美人榻上,懒洋洋地抽着烟枪。他微笑着看着曲青,从曲青睡着,至于现在,幽蓝的雾气从他的唇齿里飘散出来,烟丝里散发出糜丽的微甜,隐约还有一种滞涩刺激的辛烈,他狩着他一样守着,寒凉的眼光一刻也没有从曲青身上离开。
曲青好半天茫茫地望着他,坐起来之后,股间便被精水泡满了,他正像一口泉那样不绝地、失禁地漏着精。太多了,于是一时渗不下床单的,就停在床单上,白花花的。
何书屹是很美的,现在就美得厉害。那长而丽的四肢、身躯躺靠在榻上,苍白而和煦的面色让人猜不出深浅,仿佛松枝上压得厚蓬的冷雪,散发着凛冽的寒气。但那种锐度又被幽幽的烟气掩去了,何书屹就坐在微蓝的,貌似毒得凶的雾里,视线模糊开了,曲青辨不清他笑意的真伪,但却感觉遍体发寒。
“我……”曲青微微皱起眉,时间在他的回忆里似乎断开一截,他明明是有什么事极重要,所以做了什么决定。可他又蒙着时间的膜,看着略感变化和陌生的何书屹,什么都没办法从脑海中打捞起来。
“父亲死了。”何书屹喷吐着蓝荧荧的烟,他望着曲青,悠然而慵懒地站了起来,像玉刻成的竹一样,遍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