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你不好奇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赵昊诚只用一个字就止住了梵景的眼泪，梵景不可置信地一再追问真的吗？赵昊诚笑着说当然是真的。苦涩瞬间变为欣喜，梵景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又美好了。
赵昊诚看着眼睛陡然明亮的小孩，心里也豁然开朗，与其用保护的名义去伤害，还不如顺其自然。
他转身抽了几张纸巾递给梵景，让他擦擦自己花猫一样的脸，梵景听话地来回擦拭。他又让梵景快吃，饭都要凉了，梵景又立马乖乖扒饭，好像害怕赵昊诚哪里不满意就会撤回刚刚的话。
吃完饭赵昊诚破天荒地没让梵景去复习，毕竟他洗碗的时候，弟弟就站在他身边不远不近的位置，也不开口说什么，就一副小可怜像地看着他，赵昊诚也担心他不舒服，大发慈悲地允许他休息一晚。
两人窝在沙发上，选了一部怪兽片当背景音，一边吃冰镇水果一边打游戏，度过梵景难得放松的夜晚。
十一点，赵昊诚拉着梵景去洗漱，然后不由分说把他扛回卧室，梵景坐在他柔软又有弹性的大床上，对站在门边的赵昊诚投去有些哀怨的目光，赵昊诚马上心领神会：“哥哥今天陪你。”
梵景连忙往里挪挪挪。
窗帘没有完全拉上，几缕月光打在墙面，赵昊诚看着那片白色有点出神，直到他怀里的人动了动，后背和他的胸膛贴的更紧了。
“不热吗？”赵昊诚问，他可记得前几天这小子还跟他抱怨卧室里没空调呢。
“不热。”梵景继续往后蹭蹭，被赵昊诚胳膊稍一用力就控制住了。
“睡不着。”梵景撒娇道：“我们聊天好不好。”
“好，想聊什么？”
梵景想了想，说：“你不好奇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吗？”
赵昊诚闷笑，对方果然又把话题绕回来了，他诚实回答：“好奇，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梵景自己也笑了，胸腔细微的震动跟笑意一起传达到赵昊诚胸口。
“可能是我们第一次见的那天。”
“那会你才多大，初一的小屁孩知道什么是喜欢吗？”赵昊诚皱眉道。
“初一也懂很多了好不好。”梵景反驳道：“而且就算不是现在这种喜欢，那也是喜欢。”
“那为什么当时就喜欢我了呢？”
哥哥的声音循循善诱，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让梵景回忆起他们初次见面的那天。
“当时我妈和叔叔已经在一起蛮久了，但是直到他们都领完证，打算买新房子搬到一起住了，才想着让我们见一见。我只知道我妈在和一个男人在再婚了，对方还有个比我大三岁的儿子，别的都不知道。”
赵昊诚从梵景的声音里听出了不满意，这事搁哪个小孩身上能乐意呢，他反手揉了揉梵景柔软的指腹。
梵景接着说：“你记得吗，当时叔叔开车带我们一起去隔壁省玩，那是我第一次见你，也是第一次见叔叔，有点、害怕。”
他斟酌着用词：“我虽然知道我妈要再婚了，我得有后爸和后哥了，但真到见面还是有点害怕……”
赵昊诚安慰到：“哥哥懂的。”
“我妈和叔叔倒是挺高兴，一路上笑得开心。”梵景哼哼。
赵昊诚当然明白梵景的弦外之音，充斥着对这两位半路夫妻忽视下一代情绪的抗议。他本想替这对父母解释一下，诸如他们平时工作都忙，难得有假期出门旅游，但他并没有说，只是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一些，因为当时弟弟怯怯的神态，他还记得清楚。
“那天傍晚正好碰上当地有集市，我们四个逛到了一个好像是表演民俗马戏的小剧场，外面挂着好多吓人的海报，画着恶人坠入十八层地狱的惨像，有被小鬼割舌头的、被架在热汤里煮的……哦！最吓人的是两个小鬼用石磨把人像磨豆浆一样碾出血来……还有一些畸形人的照片，当时真的把我吓到了！”
梵景说的这些赵昊诚有一点印象，心道怪不得那天晚上在宾馆，这个小朋友就是不睡觉，原来是被吓坏了。
“把我吓得晚上只敢缩到被子里，眼睛都不敢闭，你还问我怎么了。”
“因为你一会儿一句哥哥的叫我啊。”赵昊诚笑道。
“然后你就像现在这样，躺倒我身边轻轻抱着我，我慢慢就不怕了。”
梵景说到这停了下来，他有点不好意思，明明那时自己白天对这个便宜哥哥还故意冷冰冰的，结果晚上就害怕得要抱着才敢睡……
“那今天晚上我们看了恐龙吃人，你是不是又害怕了？”赵昊诚逗他。
“才没有，我都多大了，这点东西哪能再吓到我。”
赵昊诚觉得弟弟语气中的小骄傲实在可爱，忍不住对他说：“以后再有害怕的东西，哥哥都会抱着你睡的。”
得到承诺的梵景觉得无比安心，他当然相信哥哥会说到做到，只要有哥哥一句话，他就什么都不会害怕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任由静谧温馨的气氛流淌，梵景感受着身后可靠安稳的心跳，慢慢睡着了，就像五年前的那个夏天一样……
在梵景的梦里，他成功考上了哥哥的大学，他们一起漫步在大学校园，夜晚树林间的掠影帮他们掩藏爱意，两人偷偷接吻，直到——
天亮了。
梵景支棱起一边眼皮，迷茫地扫视着周围，眼神没有交点……他不是在和哥哥亲嘴吗？
“小懒猪。”赵昊诚捏捏梵景的脸，催促他起床：“已经比平时多睡了一个小时，该快起来收拾收拾吃饭，然后好好学习！”
赵昊诚身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说完又急忙跑回厨房给鸡蛋翻面。
梵景慢悠悠穿好睡衣去洗漱，心里美滋滋地期待着和哥哥“谈恋爱”的第一天。但他没想到的是，刚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哥哥就把他撵回屋里学习了，根本没有什么想象中的早安吻。
直到下午四点，一直埋头学到屁股都坐得痛的梵景才被哥哥容许放风。
桌上摆着冰可乐、炸薯条、炸鸡，全是梵景爱吃的垃圾食品，好在赵昊诚是用空气炸锅自己炸的，可乐也是无糖可乐，勉强让这顿下午茶不要太过不健康。
梵景嘴巴叼起一根薯条，朝赵昊诚示意，赵昊诚满脸问号。
梵景只好走到赵昊诚身边，屈膝成一个视平线，然后把薯条伸到离赵昊诚的嘴唇不足一厘米的地方。
赵昊诚的脸瞬间就热了，但他也没拒绝，把梵景嘴里的薯条叼了过来，吃掉。
“好不好吃？”语气有点欠儿。
赵昊诚不答，只反手把一个沾满番茄酱的鸡块塞到梵景嘴巴里。
梵景正美滋滋地和哥哥享用下午茶，手机就弹出消息，梵景瞥了一眼，脸色有点沉了下来。
“怎么了？”
“没什么……”
梵景顿了顿又问：“哥，你暑假就快结束了，叔叔不回来吗？”
“不回来也没关系啊，我又不是不知道车站的路怎么走。”赵昊诚笑着说：“回不回来对我没影响的。”
不负责任。
梵景第n次在心里给赵昊诚老爹赵远达下了判词，然后有些纠结地开口：“刚刚我妈发消息，说她后天回来……陪我。”
梵景说得有些别扭，他都这么大了还谈什么陪不陪的，他早就习惯一个人了。再说，离开学也就俩礼拜，他还想趁开学前和哥哥再好好腻歪腻歪，不过他也挺想妈妈的……
“阿姨跟我讲过了，她那边展会结束，可以在家多陪你一段时间。”赵昊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