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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咬痕

 

03咬痕

“学长!”

裴应远远地叫了一声,花圃里正在剪枝的人愣了一下,从一丛丛开的旺盛的花草中抬起头来。

阳光并不强烈,他摘了草帽背在身后,额前的头发翘起来了一撮,看到来人也笑了起来,温和又明亮。

“小应来了啊。”

裴应走过去,把手里提着的咖啡晃了晃,“请你喝。”

他穿着工作服正在花圃里修建花枝,顺便施肥浇水,手上脏兮兮地,所以并没有接过来。

“你先喝。”他抬起手臂蹭了蹭额角落下的汗,看了眼花圃,“我想着时间还早,就先把这些整理出来交给学生会,他们明天好去布置会场。”

裴应和林岫约好了一起吃晚饭,裴应发信息他没回复的时候,就知道他一定是在天台的花圃忙着准备明后天的会议用花。

林岫是校园艺部的,园艺部在天台上有一片花圃,林岫有时就在这里打理花花草草,是一个特别温和的人。

但裴应知道,林岫不仅仅是个温和的人,他还是个特别善良的傻瓜。

裴应垂着眼,摩挲着塑料杯壁上冒出的细小水珠,回忆着上辈子发生的事。

小的时候,林家就住裴家对面,裴应和林岫自小相识,后来林家搬了家,等到再次相遇,就是大学校园。

时隔多年,年幼时的情谊早已模糊不清,裴应只当他是个相识的邻家大哥哥。

但不曾想,就是这个邻家大哥哥在裴家遭遇巨变,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会伸以援手。

哪怕只是收留他,给他一碗饭吃,就已经足够让裴应记得他这份温情。

只不过……

裴应抿了抿唇。

林岫的保护也只是暂时的,秦洲紧追不舍,后来将他抓走关起来折磨,林岫也因为帮助自己而被秦洲百般针对。

上辈子直到死,他都不知道林岫是否还好好活着。

林岫那里忙了一会儿,看到坐着发呆的裴应,想了想摘下身后的草帽,迈过花圃亲自给他戴在头上。

“虽然没什么太阳,但还是会晒黑,你戴着吧。”

说完就又回去忙了。

裴应看着他,攥紧了手。

林岫这么温柔这么善良,重活一世,他怎么可能让秦洲再去伤害他。

……

等林岫忙完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

他走过来坐在裴应身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总算忙完,辛苦小应也陪我等了这么久。”

裴应把咖啡插上管子给他递过去,小声道:“说了我去帮忙,你又不让。”

林岫摆摆手,“算了吧,你这小少爷哪里会干这点粗活啊,别再把手划了。”

他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原本是打趣地瞥了裴应一眼,视线却蓦得顿住。

“你脖子上怎么了?”

裴应摸了摸后脖子,“哦,可能是昨天爬山的时候,在山上被什么虫子咬了吧。”

昨天就有同学发现,还贴心的给了他药膏。

裴应摸了摸到现在还有丝丝痛意的地方,小声嘟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林岫咬着吸管,看着那道已经变得紫红的印子,说不出心里的怪异。

他总觉得这伤痕不像虫子咬的……

说是裴应请吃饭,但最后还是林岫付了钱。

“你今天等了我这么久,我还不好意思呢。”

裴应抱着怀里林岫送给他的花,低着头不说话。

“好了,回去吧。”林岫揽着他往出走。

他们没去消费高的高档餐厅,来的是学校后门的平价小馆子,这里离学校近,经常有同学在这里团建。

他和林岫刚走出一段路,就从另外一家馆子涌出一群吃饱喝足的年轻人。

林岫护着他往旁边让了让,但就算这样还是冷不丁和这群人撞到了一起。

裴应护着怀里的花,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他躲开了,但那人不知是故意还是喝高了,从背后又撞了他一下。

裴应站在那里,回头望去,眸子里浸满冷意。

“呦,我当谁呢,这不是我们被锁在器材室的小少爷么?”

“哈哈……”

众人调笑起来,不怀好意的目光明里暗里打量着裴应。

裴应眯起眼,这些人好像是秦洲的追随者,他们在这里,那秦洲……

一道无法让人忽视的视线从侧面袭来,明明没有对视,裴应却感到头发发麻,浑身僵硬。

“不好意思啊,同学,让一让。”

林岫在一旁温和提醒,不动声色的将裴应护在身后。

裴应侧过脸,眉目冷淡。

对面突然静了一瞬,有什么人走过来。

低沉的声音像是在头顶响起,却不是对他说。

“马上要关校门了。”

一句话,那群人就吵吵闹闹地散了。

自始至终,裴应都没看过秦洲一眼。

林岫给他的是一盆金光菊,给他的时候说,“正好是花期,你拿回去摆在阳台看着玩吧。”

这盆金光菊开的确实好看,金黄色的花瓣,花心是黑色的,圆润可爱,特别讨喜,只是看着就能让人感到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裴应很宝贝这盆金光菊,甚至还请教家里的园丁师傅,询问他养护细节。

捧着花盆往回走的时候,遇到了秦洲,不知怎么,他下意识护着怀里的花,阻挡了秦洲望过来的视线。

秦洲原本要抬起的步子顿了一下,又落了回去。

“新买的?”

裴应神情冷淡,浅浅地瞥他一眼,眸子里带了点警告。

“关你什么事?”

秦洲想了想,笑了,“看来是别人送的。”

他垂眸看了眼那开的灿烂的菊瓣,中肯的评价,“开的不错。”

裴应冷着脸,侧身越过他,回房间狠狠摔上门。

卧室里,裴应轻轻抚摸着金黄圆润的花瓣,“你好好开花,开久一点吧?”

他对着金光菊轻声说着话,房门突然被敲响。

裴应皱眉望去,“谁?”

门外没人回应,他不耐烦地走过去开门。

房门开了一条缝,走廊的灯光幽幽照进来,门外是秦洲陷在阴影里的那张脸。

他缓缓一笑,“你在客厅落下东西了。”

……

怀里的人瑟缩着趴在胸口,正在小声啜泣着。

秦洲眉间冷淡,指尖抚摸着他脖颈上新鲜的咬痕,眸子里氤氲着一抹暗色。

“学长送的花好看么?”

怀里的人呜咽着抬起头来,圆润的眼睛里还含着一层薄泪,“好、好看的……”

秦洲没说话,只是一下又一下摩挲着那处刚刚烙下的伤痕,裴应害怕地缩起脖子。

“疼……疼……”

秦洲垂着眼,“上次咬的不清晰了,这次给你补上。”

可是这并不能安抚怀里的人,他缩在秦洲怀里安静无声的流眼泪。

“哭什么?”秦洲擒着他的下巴,将那张哭的惨兮兮的小脸抬起来,“很疼么?”

涣散的双眼望着他,里面模糊的透出秦洲的脸。

“不疼……我怕,我害怕……”

秦洲沉默地看着他,半晌后,抬起拇指擦了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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