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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嗯。”

“那我弹琴给你听。”

“好。”

温若坐在钢琴前,如过去一样,弹起熟悉的摇篮曲。

不?用质疑是否会扰民,在抬钢琴进来的时候,酒店的管理?者就测试过隔音。

江粲就坐在她的身旁,随着音乐慢慢地靠在她身上。

温若很不?好意思,却在听到他的呼吸声那刻,打消了躲开的念头。

算了,就让他靠着睡一会儿?。

在音乐声中,白驹过隙。

温若肩膀酸的时候,他抬起头,眼?底泛红,朦朦胧胧地看着她。

她的手指停止动作,盯着他的眼?睛。

房间里静的只有空调暖风的声音,他一定是做了不?好的梦。

“怎么了?”她柔声问他。

“温若,让我听你的心跳,好吗?”他的声音仿佛变回那个不?驯的少年,因为少言寡语,说话的声音总是哑的。

她的心脏已经?做过移植手术,也是该让他听听,她拥有了健康。

温若侧过身,“嗯。”

江粲的耳朵靠到她的胸口,他闭上眼?睛,在万籁俱寂中,侧耳聆听。

曾经?,无?数个夜晚,他趁着她熟睡走近她的卧室,坐在她的床边,只有听到她的心跳声才能放松警惕。

她消失的这十年,他再也没有睡过好觉。

他抚摸着温若的袖子上的毛衣纹理?,此时此刻,他的灵魂才有归处。

江粲的喉咙很涩,“我等了你很久,你还?要?我吗?”

他们就这么对上视线,四目相对,没有任何掩饰,有什么在往外冒。

长久以来的思念,压抑之后,只会更加凶悍。

温若自然承受不?住这个眼?神,她躲闪,垂下眸子。

江粲忽然打横抱起她,走向卧室。

温若惊呼抓住他的领口,大脑一片空白,随后背部?贴住柔软的床垫。

长发如同海藻般散开,她的双手被桎梏在他的大掌中,他居高临下地看他,隐晦的脸挡住她头顶的灯光,身上散发着灼热的气场。

江粲想起很多,萨满,鲜花,神明……

老?萨满曾告诉他,他与?神有缘。

当她从长河里救起他,他便俸她为神。

所谓神明,神圣洁白,不?容侵犯,不?可亵渎。

尽管她抛弃他,他也一直甘之如饴。

可是江粲,在你的眼?里,真的只把她神明吗?

她陷在柔软的白色床单里,莹澈的皮肤上覆着片薄樱色。

双瞳剪水,映着泪色,一副悲惨的模样。

让他生出错觉,这么多年痛苦的不?只是他。

可到底是为什么,她不?声不?响地离开,还?装不?认识他。

如果当初她的离开有苦衷,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她到底瞒着他什么?

明明她只要?解释一句,哪怕是骗他,他都会相信。

只要?她要?,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可以奉上。

不?止是神明。

这些年他拼命往上爬,就是为了让她看见,主动来找自己?。

他会欣喜若狂地被她索要?,可是现在,要?他威逼利诱,她才会向他走近。

如若他不?曾见过以前的她,就不?会这么恨现在的她。

为什么费尽心思地要?他感受到温暖,又亲手把他推进万丈深渊。

他本可以在长河底下永眠,不?再受这万般折磨。

既把她奉若神明,又恨她是这般没心没肺的神。

复杂的情?绪淹没他的胸口,摧心折骨的感觉传遍身体。

敬和恨,亦或是爱。

江粲的视线移到她的嘴角,心中忽然升起奇异感,到底是什么感觉,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攥住她的细腕举过头顶,俯身压下来。

江粲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强制的吻停在半空中——

她泪流满面,疑惑地吸鼻子。

他到底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随着年龄增长阅历丰富,行事必先考虑后果是他的思维惯性。这份后果是什么,他承担得起吗?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以成年男子天然的体魄优势去强迫她,这是趁人之危,是对她的不?尊重。

咫尺的距离,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江粲的声音透着鼻音,眼?神缠绵。

“只有当你说爱我,我才会吻你。”

温若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黑发垂下,往日?凌厉的眉眼?掩不?住嘲意。

说完,他的唇落在她的锁骨上,牙齿划过她的皮肤,他张口却没有咬她。

湿漉漉的,痒痒的。

他还?是舍不?得咬疼她。

她攥紧他的衣服,属于他的味道占满她的呼吸,冷洌成熟的木质调,像盘踞已久的松林。

他的大掌握紧她的手,成年男子身上独有的张力,经?历了岁月,深沉平静,无?声无?息地渗透一切。

小时候他情?绪失控的时候,她会主动给他咬。

如今成年的他们再做这件事,意味明显变了。

温若的脸被热气蒸红,隐秘的滋味在小腹增长……

她猛然推开他,摇头。

“江粲,你逾矩了。”

陵城的夜

房间里的温度渐渐下降,暧昧退去,余留皱得不像话的床品。

江粲跪在有她余温的地方,温若已经走了。

他弯下腰,白色衬衣勾勒出嶙峋的脊骨,手臂上青筋蜿蜒,嗅得出颓败感。

江粲红着眼,一点点跪坐到地上。

他低着头,抚摸胸口的位置。

从小到大,他不知道什么?是爱。

颠沛流离,误入马戏团,江建教他恨,教他人间即地?狱。

仅有那八年他看到地?狱以?外的生活,可她还没有教会?他就抛弃了他。

倘若她没有救他,就让他自生自灭,也不至于如此痛苦吧?

他撩起头发,仰头,自嘲地?扯起嘴角,当初就该一死百了,你说是吧?

司机送温若到单元楼门口,她是逃回来的。

更深露重,小区的窗户都是暗的,陈旧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垃圾桶散发着阵阵恶臭味,野猫被掉头的车辆吓得乱窜。

温若凭借记忆走下楼梯,猛地?撞到一堵肉墙,接着便被蛮力圈禁。

“是我。”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熟悉的嗓调让温若放弃抵抗。

她随即反应过来他身上的味道,毕竟闻过那么?多年。

温若抿紧嘴唇,有些愠怒地?瞪他。

黑暗中,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也知道不是好脸色,他将她推下台阶。

“你现?在玩得挺野,这?么?晚才回来啊。”

“你声音小点?,邻居会?听见。”她压低声音警告她。

说完,温若打?开地?下室的门,把男人推进去。

打?开灯,视野终于明亮起来,男人一身黑衣,他脱下连帽,露出几分邪气?的脸。

他二话不说将温若推到门后,堵住她的所有退路。

“听说你要解约,是想要我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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