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的再细些。
那就是这位二殿下越来越像太子了。
其实也不奇怪。
顾九安本来就是被顾允衡带着长大的,怎么可能会不像?
顾九安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重复了一遍,“皇兄,你为什么哭?”
顾允衡的目光从他的眼睛移到鼻梁上,再移到那双红润的嘴唇上,最后又落在那双漂亮的眼睛上,在喜悦,激动,惶恐,幸好等多种情绪的刺激下,道:“顾九安。”
“嗯?”
“我爱你。”
“……”
顾九安怔愣片刻,再次低下头去,在顾允衡的嘴上亲了一口,才道:“我也爱你。”
-
原本点起来的,能照亮整个殿内的蜡烛最后只剩下桌上的那一盏还在□□。
门窗都被关严。
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去床榻上的两人彼此对视一眼,正当他们要继续的时候,突然发觉桌上的蜡烛无风晃动了一下。
但什么都没有。
收回视线的两人目光热切,重新吻住了对方。
-
门外。
连予这个游魂颇有些狼狈的滚了出去。
从中午回京后,连予思来想去便在东宫里睡下,想着太子肯定有重要的事儿和顾九安说,到时候他也能听个清楚,结果睡醒一睁眼,就看见两人躺在床上……
连予猛然甩了甩头,朝着二殿下的院落走去。
他可没兴趣听这些。
……
……
一夜荒唐。
第二天中午,顾九安才缩在被子里睁开眼睛,他往下拉了拉被子,正当一片迷茫的时候,视线落在一旁被扯得不成样子的床幔上,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终于如潮水般涌入他的大脑。
昨夜初尝,谁也没有个分寸。
一开始还能正经的待在床上,后来便滚去了地毯,又去了桌前,最后才重新回到床上。
可到了最后,他根本受不住,全然忘了最开始自己是怎么得意洋洋的,想要挣扎着前行躲开,却又生生被人拖了回去,那床幔,就是他的手笔。
耳朵漫上一抹红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腹部突然又涌起了一股奇怪的,让人难言的感受。
这股麻意又让他准备坐起来的身体重新躺了下去。
不多时,门就被推开。
顾允衡走到床前坐下,道:“醒了?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我给你上了药。”
顾九安裹着被子动了动,把头放在他的腿上,连埋进他的腹部,道:“还行,就是感觉怪怪的,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顾允衡把手放在他的发间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半天才道:“我去见了周弦青。”
顾九安愕然抬眼。
顾允衡摸了摸他有些发红的眼尾,道:“周弦青说想见你一面,有话和你说,我就求父皇先留着他。”
-
连予蹲在东宫门口好久,终于看见里面的两人出来了,他瞅着两人的神色,大致猜到是因为什么,也就没有犹豫的跟了上去。
跟着他们一路到了地牢门口。
一进去,哪怕是身为游魂的连予也莫名感到了一丝寒意,尤其是在路过一间刑房看见上面还未来得及收拾的血痕。
周弦青被关在最后一间牢房里。
此刻正坐在草席上,听见脚步声后抬起头,露出那张苍白削瘦的脸庞,他似是想笑,但扯了扯嘴角,却是让干裂的唇裂开渗出血来,但他却并不在意,道:“二殿下。”
顾九安侧头看向顾允衡。
顾允衡主动离开,只是在离开前捏了捏顾九安的耳朵。
被捏过的耳垂微微有些发烫,周弦青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你们是在一起了吧。”
“……”
顾九安半点儿不讶异他的话,“嗯,皇兄说你有话想和我说,我就来了。”
周弦青,“坐下吧,站着不累吗?左右我活不了多久了,我还是希望在临走前,能和你正常说一会儿话。”
顾九安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掀开衣袍坐在一侧,两人面对面坐下,若不是这牢里的阴湿氛围,真像是回到了从前,两人面对面坐下谈笑的时光。
“突厥的事情,太子已经告诉我了,我特别好奇一件事。”
“什么?”
他没有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而是问:“你明明知道我要害你,为什么还要和我演戏?虽然我们的相处里充满了谎言,可我能看得出来,你不是一个爱演戏的人。”
周弦青的眼睛亮亮的,眼里带着的星闪笑意让他看起来格外有魅力。
顾九安来到这里第一次露出笑容,“因为我想知道,在你眼里,是血缘重要,还是感情重要。”
两人四目相对,周弦青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是一个和你从未见过面的陌生女人重要,还是这里无论真心假意,将你抚养长大的永宁侯的感情,和他顾九安朝夕相处的发小感情,和其他万般从小到大的同窗感情更重要?
这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些感情对他来说都一样重要,他都想要,可命运不公。
命运只让他选碧蓝。
他的身份注定让他这辈子都要站在燕国的对立面,就算他抛弃碧蓝,心甘情愿当永宁侯的嫡子,可永宁侯容不下他,他突厥的身份也注定了燕国容不下他,上一辈的恩怨情仇更不可能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