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
陷入到只有自己的窘境。
“朱妈不是……”程轩听到话语中提及班主任,再次想要不服气地说话,结果就被本来还怒气冲冲的人冷冷盯住,嘴角撕开的恶意涌出。
“我刚刚也听到了,你们班长还带头这么做。”
他当然知道班长是谁,那崽子跟他父亲,接连两次让他失了颜面,他说什么都要把人拉下水。
“这班长当成这样我这个做家长的也是头回见。”
“咔、咔。”
程年豫在这渣人还敢瞪他儿子时视线就愈发没了温度,脸上的笑容还是那般开朗,掰动指节的声音也是那般“咔咔”作响。
他在男人再次厌恶说出“这个品行……”时就上前一步,想要立刻将这人嘴巴封上。
但有人比他更快。
……
同一时分,临水的校门外。
黑色轿车缓缓停驻在门口的环形花坛处,即使开得再平稳,车内的人还是在车停下的瞬间睁了眼,她扶了扶眉尾,眼底深处闪过一丝疲惫,即使是精致的妆容也没能掩盖住舟车劳顿带来的眼角的淡淡乌青。
被扶下车的人抬眼,方正有力的校园牌匾映入眼帘,她没有急着进去,反而是先立在原地静静注视片刻,眼神微动间似是观察、评估。
直到听到脚步声,她的视线才渐渐收回。
……
杯中仿佛烟熏过似地色彩漆漆,液体本身的性质却又让它的内部透明可见,清晰的色彩在光下波光粼粼。
剔透绵密的泡沫在深色的液体中沿着平面匍匐,抬头,升起。
指节转动,泡沫还没来得及浮出水面,便被倒转方向,光线穿过透明,从檀褐之中折射出一片橘染过的鲜红。
“哗啦”,倾泻而下,无尽的气泡浇落至下方的颅顶,破碎时的“滋滋”作响,细微,但却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只有始作俑者还在“咔嚓咔嚓”嘴里的巧克力,轻描淡写地将空了的杯子放回桌上。
……
前情提要。
黎谨是什么人呐,他可是最听自家儿子话的爸爸自豪jpg,儿子让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儿子要星星他也会顺便把月亮摘了给他。
“要是等会就餐遇见了,离他远点。”黎庭轩接到一通电话后叮嘱完人就暂时离开。
而冲着这句话,黎谨在津津有味地在自助餐台东拿西拿,亲切得犹如走进自家隔壁的菜市场时,即使耳尖如他早早听到声响也依旧是埋头苦干。
听到又怎么样,关他什么事?
一边嘴巴正常嚼着沾着沙拉酱的生菜,一边手上也没闲着,几横几竖下,利落的将炸猪排切割均匀,吞咽的速度与切割的速度相同。
咽下最后一块肉,扫了眼不远处那一幅闹剧,大人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有个二傻子在演讲的时候处处找他茬,这要放在年轻时早被他做了。
小孩……
看着挺眼熟的,好像是自家儿子班里的。
观察完毕情况,他重新转过头,继续跟自己的熔岩巧克力蛋糕做奋战。
学校烤得好软好绵,比他自己做的黑焦炭蛋糕好吃多了。既然警卫大爷都容易把他认成学生,那要不要回头来儿子这蹭饭吃算了,还能顺便来偷偷看儿子。
黎谨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兴致勃勃间,不远处的字句断断续续传入耳边。
补习?他好像也听儿子说过,不过儿子自己愿意就行了。
班长?原来被拖下水的还有个班长,真惨。
刀叉的动作霎那间停住。
……
那一大杯可乐浇下后。
自头顶“刺啦”一声蔓延而来地刺激感,好似一股将人浇了个心凉,冰凉彻骨地冷意激得人一个激灵。自我保护机制下他禁不住闭紧眼,被迫任由那冷意蔓延过脸庞。
谁?
勉强睁开的双眼深处挡不住因剧烈刺激下渗出的血丝,不顾刺痛眼角的液体渗透入泛红地眼膜,他不可置信地抬头。
黎谨此时是低着头的,脖颈与头呈垂直的九十度,耳边两侧的发丝随着牵引滑落。
墨色的绸缎仿佛一层秀丽的屏障,隔绝了绝大部分人的视线。
因为坐姿的关系,男人被迫仰视,猝不及防撞进一汪深潭。
那双眸子不仔细看还算正常,但仔细看才会发现对方可以说是眼也不眨。
金色本该是耀眼璀璨的色彩,但此刻却被探究、疑惑等一盖情绪覆盖,而等到情绪消化过后,最终却是化为一片诡谲。
因为居高临下的俯视,那深邃的瞳孔微移,接近下眼睑处,根根睫毛看得清晰。
就像是时间被放慢了一倍速,妖冶俊美的面孔一点点凑近那静止不动的人,在外人看见的视野像是黎谨在好奇的凑近。只有在林政宇正面看到对方本来圆润清澈的瞳孔正在收缩、凝聚,最终成了尖针一般的麦芒。
怎么回事?
惊疑不定这人的眼神,心弦像是随着对方兽性瞳孔的收缩同样收紧,他感到不对劲,想要掩盖住彼此间的注视,却在对方眼神微动间,身体像是被完全攥住般,呼吸忍不住加重。
嘴唇微张间,却已能见到齿尖的锋利。
“爸。”
瘆人地窒息感戛然而止。
抬起头的瞬间,他朝着声音那处望去。
黎庭轩匆匆赶到的时候,第一眼便是见到茫然睁着眼,一脸迷糊望着自己地老爸。
嗯?
好似野兽收回了獠牙,虽然有些疑惑,但对着自己的小崽就只有清澈的目光,温和灵动。
“儿子?”
还有儿子身边的是……
他好奇地一一扫过去,一个好像是儿子跟他提过的班主任,另一个……穿着打扮真像上次杀死的某富豪家太太的扮相。
黎谨不认得,但林政宇却是认得的。
在对方回头的那一刻,不再被那骇人地视线盯着,他这时才发觉全身的湿透。
他尽力不再去回想刚刚的窒息感,心有余悸地转过头
两双错愕的视线在这时相互对视。
林雅一个月前便接到孩子班主任的电话,阐释了对于家长会的邀请,但因为自己尚在外省,长途不便,自己当时便没有直接应下来。
只是不久前的慈善会上,看着那一个个冲她诚恳感谢的孩子,她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朱婷那一番欣慰的话语。
“林余在学校适应得很好,如果林余妈妈有空的话,不妨可以亲自来看看。”
心中一动下,她最终还是加紧处理了手头的事务,同时又将g市子公司的事务调前,挤出了一天的时间,坐飞机来了这边。
自己孩子先前的情况她也知道,做了将近半年的心理治疗才勉强有所好转,心疼之余听从医生的意见暂时离开了b市,委托了自己的哥哥先代为照顾,待到情况稳定两个月后,她也打听了当地的情况让人安排孩子去了当地最好的学校,最好的班级。
她之前不是没打电话问过她哥哥,得到的都是一切顺利的消息。她原本以为她已经能够放心,但在听到班主任的那一通电话后,她突然觉得,亲自来一趟看看孩子的状况,或许才能彻底安下心来。
毕竟归根结底,也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事务太忙碌,才疏忽了对于林余的照顾,没能及早阻止当初的祸事。
想到此,女人的眼底不乏闪过一丝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