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游戏’回档(4)
何自如这句话带着一丝叹息,兆舟突然想把所有的事情——他的欲望,他的占有欲,他的不安,他的一切阴暗的想法全盘托出。心中有个声音在大声尖叫着“不要”,那道声音将兆舟颤颤巍巍探出的触角强行按了回去。
兆舟的喉咙像塞了一团棉花,明明眼前人什么都没有做,但兄弟两人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兆舟被孤独感包围,身边的一切好像消失了,心脏每次跳动都仿佛把没捂住的自卑泵了出来。“我一点都不好,我没有主人曾经的奴隶乖巧,没有哥哥之前的知趣,我不坦诚,不优秀,我的手很脏,甚至从一开始,我的忠诚与臣服都掺着虚假,我配不上这里的一切。”内心被阴暗笼罩了起来,脑子里有道声音不断的循环着。
“我不想跪了。”兆舟被自己喃喃出口的话吓了一跳,本想解释,但张了张嘴后他像是放弃了般没有继续说话。
兆舟耳朵里嗡嗡作响,头也一阵阵的胀痛。——膝盖突然离开了地毯,他被温柔地抱起,感觉整个人陷进了温热的蜜糖中,心脏处紧贴对方的胸口,有力的心跳声传来。“舟舟,别着急。”低沉的声音响起,兆舟的眼睛被温柔地亲吻了下。
兆舟呆了下,呼吸变得缓慢,他用手抵开了何自铭——心好像沉到了深渊,那些环绕在身边的负面情绪变成了丝线,缠绕到了兆舟身上。
“何自铭,我不配这么好的你。”他如提线木偶般被拉扯着动作,用着从来没在兄弟两人面前的语气轻声说着。
“嗯?”何自铭好像并没有被这样的兆舟影响到,还是之前的样子,示意他继续说。
兆舟看了一眼何自如,他正在用一副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兆舟好像喝醉了般,找了个地方靠着坐了下来,背后是冷硬的沙发角。这边的地上没有铺地毯,光滑的大理石地面紧压着兆舟的屁股,疼痛让兆舟不自然地哆嗦了下。
“我从一开始就骗了你们。”见两人没反应,兆舟自暴自弃地继续说着,
“我卑劣地把对父母和哥哥的愧疚加在了你们身上,我靠着我虚伪的臣服,去让自己的负罪感减轻。你们只是让我逃避这份悲伤的工具罢了。”
——不是的!不要这样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兆舟心里另一道声音像疯了般大吼,内心的焦急万分但是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嗓子,出声的话还是如刀子般捅向了兄弟两人。
“这样的我很恶心吧?你每次夸我乖,我都觉得很可笑,我……”兆舟用力攥着拳像是要把指甲掐断一样,指尖的血色褪去,兆舟不自觉的颤抖着。
“停。”兆舟刻意伪装出的愉快语气被何自铭严肃地打断。
兆舟泪流满面地抬头,他被灯光晃了一下,视线撞向了那双没有波澜的双眼。“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膝行到我这,把你想说的重说一遍;二,你继续在原地和我这样对话,然后去承担你选择的后果。”
兆舟的心重重地跳动了一下,“我不想跪了。”他说出了和内心完全不一样的选择。
“好,”何自铭双手交叉放到了腿上,“兆舟,你的意思是,你从一开始到现在,跪在我脚边的反应都是你装出来的,对吗。”
“对,我就是这么恶心的人,我连接受现实的能力都没有,这就是我逃避的方式罢了。”默认已经被何自铭放弃的兆舟随口答应着。
“所以你和我接触时,我对你的行为你都是以赎罪来接受的吗?”
兆舟把腿蜷了起来,头抵在了膝盖上,仿佛这样可以逃避掉什么。
何自铭主动起身,走到了兆舟面前蹲下。“你听清楚我问的,这两年你跪在我脚边,你从始至终,都这么觉得的吗?”
兆舟藏在膝盖后的嘴动了动,“是……”才发出一道气音。
兆舟的头发被何自如拽住,头皮传来巨大的拉扯感,兆舟哭肿的眼睛被迫对上了何自如的视线。“兆舟,你今年是22不是12,你要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懂吗?”何自如这话让兆舟心里跳空了下,包裹着他的负面情绪好像都被吓退了些。
何自铭轻拍了下何自如,兆舟的头发被放开,他的头重新低了回去。“我可以接受你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所做出的隐瞒,我会给你时间慢慢想。但,你如果选择满嘴谎话下去,我不会给你第二次在我身边的机会。”
“不是的……没有一直这么觉得。我是喜欢跪在主人身边的……”——没有被丢掉,兆舟听懂了背后的意思后小声回答。
“抬头看着我。”何自铭顺了下兆舟被抓乱的头发。
“你刚刚是不想隐瞒我们了,想把让自己不安的原因说出来是吗?”何自铭拉过了兆舟纂成拳的手,把紧紧握住的手指一根根抚平。
“嗯……”兆舟任由他摆弄着。
“我和何自如是不是反复强调过,你不撒谎我们不会丢掉你?”手心被指甲掐出来的月牙被何自铭慢慢摩擦着,兆舟感觉有些痒,稍微缩了下手指。“是我们没做好,给你的安全感不足,抱歉,舟舟。”
兆舟听到这话,心像被人重重锤了一拳。他用力握住何自铭的手:“不……不是的!!”
——为什么哥哥和主人都和自己道歉,明明是,明明是自己……“不是主人和哥哥的错,是我,一直让你们失望……”
泪水被轻轻拭去,“舟舟,不要着急。你想和我们说的是不是,想把你的不安告诉我们。”何自铭又用上了那低沉温柔的说话方式,慢慢引导着兆舟,“刚刚只是没说好,没关系,我们来我问你答好吗?你之前答得很好。”
何自铭的声音平缓又让人莫名地信服,兆舟心里一直反驳自己的声音消失了。
“好。”——兆舟回应道。
“接下来不管你说什么,只要你没有撒谎,我都不会不要你。”何自铭对着兆舟的眼睛,很认真地再次强调,“如果你可以平静地回答,不去贬低自己,我有奖励给你。”
“好……”兆舟不自觉地喃喃出声,“我不会撒谎,您不会不要我。”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我们会丢掉你的想法的呢?”
——在关系刚建立之初,兆舟根本不像新手,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的服从性好且情绪稳定。何自铭在公寓反省时多次思考这段关系的节奏,就算自己刚开始有些轻视,也不可能会造成兆舟状态前后大相径庭的问题。如果没有猜错,兆舟不安的开始会是……
“在一年前,大哥差点……的时候。”兆舟吞掉了中间的字,‘死’这个字太重了,有些说不出口。
——果然,兆舟的回答完全符合了何自铭的预想。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何自铭站起来,想把兆舟带到沙发上。但话音刚落,兆舟好像被这句问话点燃了,他眼前像电影倒带般无声的闪过一幕幕场景,兆舟猛地站起,不顾腿的麻意拽住了何自铭的衬衫,红着眼睛像是压抑了许久般大声质问:
“你当时为什么不联系我……我离你更近,如果你联系我,就不会……就不会差点死掉!我离你不到五分钟的路程你知道吗!要是祁二到的迟一点,你就回不来了!为什么不联系我!”
兆舟力气大到像是要把何自铭的衬衫撕碎,他的语气从愤怒逐渐带上了哭腔,“所有人都知道得比我早!我到的时候已经什么都迟了!我真的有那么没用吗!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凭什么不联系我啊!!!”他不管不顾的发泄着忍了一年的不解,手重重的锤在了何自铭胸膛上。
“我好怕……我好怕你和父母,和哥哥一样走了……”他看着拽着自己、字字泣血的人,心脏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