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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皎看样子始终没开口,衝着墙,天花板的扇叶转动着,吹动他头顶的发丝,一晃一晃。
房间内不远处是宋琉和白远,宋琉铁青着脸,白远的眼神看起来也很冷,两个人一起听着警察说话。
“完了。”宋一青作势抖了抖,“阿姨和叔叔看起来超恐怖”
牧枚看起来也有点底气不足,“初贺不是说阿姨脾气特别好吗?”
“遇到这种事,想好也难。”何复自从和其他人把话说开后,察言观色的细心本事又回来了,“是我我巴不得把那个啥,姓林的那一家叫出来打一顿。”
“你也知道。”牧枚翻了个白眼。
何复知道自己因为之前的事理亏,罕见地没还嘴。
倒是许安然忽然发作了起来,但她和何复不熟,跟牧枚也只是刚认识不久,大庆更轮不到她说。
她一扭头狠狠瞪了一眼宋一青,“遇到这种事应该马上报警!就算对方说了再多威胁的话,也不能真的就自己跑过去啊!好在对面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如果真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那地方荒郊野岭的,到时候怎么办!”
宋一青呐呐地说不出话,旁边三个人听着许安然的话多少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都一股脑贴在门口,安静如鸡,谁都没吱声。
宋一青一个人承受着许安然的数落,越听越一脸愧色,说了好几句“对不起,我错了。”
等许安然发作完了,牧枚才出声哄了她几句。
几人看到病房里的警察说完了话,连忙从门口让开,等人走了后,几人面面相觑。
宋琉的眼神朝门口扫了过来,就连最刺头的何复也心里一突,头皮发麻。
“怎么都在外面站着?”宋琉终于开口,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气,“外面热,进来歇歇。”
就是最没有头脑的人,也不会现在进来打扰这一家人。牧枚摇了摇头,“没事伯母。”
宋琉叹了口气,面色好了一些,“你们都没吃饭呢吧,走,我和叔叔带你们去外面吃点东西。”
几人推辞不过,隻好像一串鹌鹑一样跟着两夫妇走了。
宋琉和白远临走时,往病房内望了一眼。
白皎没受什么严重的伤,主要是拉扯到了肩膀,外加他精神状态不好,医生说是太紧张导致的,要病房里少呆点人,让孩子好好放松一下。
白初贺的伤则要重一些,还好是皮肉伤,但缝合之后也得好好养养。
她问了白初贺好几句,但白初贺似乎却不想一直被提及肩膀上的伤,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白皎身上。
宋琉想起警方的话,面色又冷了下来。
病房内,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只有宋姨一人留了下来,看着两个孩子,心里也是半天没能放松下来。
要不是现在的宋琉心态慢慢好了很多,恐怕也是要发作一场的。
她看向病床内侧。
白皎似乎是感受到人都走了,头微不可查地轻轻动了动。
宋姨见状,小声试着叫了一下,“小宝?”
白皎的头马上转了回去,仍旧没吭声。
“唉”宋姨叹了口气。
从收养白皎的那一天起,宋琉和白远就想好了,如果白皎想不起来过去就算了,那些事情也没必要想起,徒添烦恼。
宋姨也讚成,但总觉得这并不保险。
谁也不能保证能把白皎安置在象牙塔内一辈子,也无法确定白皎永远不会想起。积压了太久的东西,如果突然冒头,只会加倍爆发出来。
她已经试着和白皎搭了好几次话,都挑无关紧要的话说,问他饿不饿,空调的温度会不会太低,但白皎都不吭声。
看样子,白初贺也是对白皎说过许多话,但也是一样,没能得到回应。
宋姨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床边不肯坐下来的白初贺,心里又叹了口气,把空调往上调了一两度。
白初贺看着白皎的背影,同样没有说话。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白皎,一声不吭,既不像赌气,也不像难过。
刚从隧道里出来的时候,他看见白皎这个状态,以为白皎受了伤,心慌的手都在打颤。但随后发现,白皎并不是失去了意识,他就是单纯的不说话,一直发呆。
和他说话,他也不会回应,但如果让他站起来,他会站起来,让他坐下,他也会乖乖坐下。
这说明白皎并不是听不到其他人说话。
医生说,这是一种谵妄状态。
医学相关的专业术语白初贺了解的并不多,但医生说,让白皎好好休息,精神放松后他会好起来,白初贺才勉强放心。
“初贺。”一旁的声音忽然拉回了他的意识。
白初贺下意识扭头望过去,看见了宋姨关心又探究的脸。
“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白初贺意识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宋姨笑了笑,看见白初贺的脸上仍然是浓浓的愧疚与自责。
白初贺反应过来,伸手想按按额头,却摸到了自己紧锁的眉头。
即使宋姨这样说,他也无法摆脱从心底爆发出来的那股难受的感觉。
十二年了,他一直在寻找小月亮,一直想不通一向乖巧的小月亮为什么会在火车上走失。
他一直想要知道,那年小月亮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