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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时候想起来,去问白皎,白皎也没有再给他看过。
“后来公主嫌烦了,就买了根项链给我,让我拿着别再惦记他那条。”宋一青翘着二郎腿道。
“在哪儿呢,给我看看。”许安然问他。
宋一青横眉一竖,“big胆,公主殿下御赐的东西,当然是被我摆香案供起来了。”实则是他不怎么戴这些东西,收到后就一直放在家里。
白皎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没有出声。
他其实都快忘了这件事了,听宋一青提起,才又模糊想起还有这么回事。
白皎第一次听到宋一青视角里的所见所闻,现在长大了,他也觉得自己那时候的态度有点无厘头。
这么多年了,他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虽然他的性格和长相可能讨人喜欢,却没有几个关系特别亲近的朋友。
很多人来了又走,但宋一青一直在他身边,会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嘻嘻哈哈地帮他解围。
白皎有点愧疚,“对不起啊。”
宋一青“嗐”了一声,“没事啊,反正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嘛,而且我确实也挺手贱的。”
周围的行人来去匆匆,宋一青和许安然吵嘴夹着说笑,但白皎心里始终悬着,没能放松下来,怎么坐都不舒服。
直到列车快要抵达南市的时候,他找了个借口,走到前面一点的洗手间外,摸出电话,先给宋琉打了过去。
宋琉几乎是秒接,让白皎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一直盯着电话守着。
和宋琉报告完行程后,白皎的手指划拉着通讯录的名单,划到“初贺哥”这三个字时,睫毛短短地颤了一下。
那天他加上了白初贺的微信,也知道了白初贺的电话号,回房后悄悄存在了手机里,心虚得像是做了贼。
三个方块字在屏幕上亮着,白皎垂眼,压下心里焦躁和别扭的感觉,手指微动,划到下一页,但半晌后又划了回来。
他的手指动了起来,一根食指在上面戳戳点点。
点完后,白皎盯着那三个方块字。
“初贺哥”这三个字已经变成了“白初贺”。
别扭感一下好了很多,但焦躁感还在。
白皎打给了宋姨。
电话响了三声后宋姨接通,“喂,小宝,你到南市了吗?”
白皎脸上露出一点笑,“到了,你们吃午饭了吗?”
宋姨说吃了,白皎又问:“小狗吃了吗?”
宋姨忍不住笑,“我让小狗跟你说。”
电话里传来一声汪汪声,白皎几乎能想象出杜宾坐在宋姨身边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自然了许多。
“宋姨,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项链还在不在衣帽间的抽屉里啊?”白皎小声道。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是放在了抽屉的第一层,还用衣服裹了一下。但他很久没戴了,宋一青一提起,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总想再确定一下。
“噢!项链啊。”宋姨耐心开口,“姨婆记得呢,之前帮你拿衣服的时候掉出来了,姨婆帮你放在抽屉里了。”
白皎心一紧,“没摔坏吧?”
“没坏,亮着呢。”
他又问,“是放在哪个抽屉里了呀?”
宋姨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想了想后笑着开口。
“这样吧,我给你放到桌子上,你一回来就可以看到,好不好?”
白皎总算当心下来,笑容明快了很多,“好,谢谢宋姨。”
挂断电话后,宋姨正好闲着,便上了二楼打算去帮白皎把项链拿出来。
今天天气很好,她路过窗边时看了一会儿远处的太阳,转身进了白皎原来住的那间卧室。
项链放在书桌的底层抽屉,宋姨记得很清楚,拉开抽屉后,那枚熟悉的小月牙果然静静地躺在抽屉里,在静谧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宋姨拿出来,忍不住端详了一会儿。
她已经在白家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至少要比白皎长得多,但即便是她,也很少看到过白皎的这条项链,并且她怀疑宋琉和白远也很少看见。
小月亮已经不像他们第一次看见时那么不起眼,那么可怜。
现在它在白金的簇拥下华光万丈,打眼一看,甚至会怀疑这颗吊坠原本就这么高贵,从来没有落寞过。
但宋姨还记得这根项链最初的样子,朴素但可爱的一弯月牙儿,栓的是一根皮绳。吊坠尚且还闪闪发光,但那根皮绳靠近后脖颈的半圈已经被磨得很细,泛着毛边,随时都可能断掉。
是她和宋琉给刚捡回来的小白皎洗澡的时候发现的,小白皎当时一下子捂住这颗吊坠,仿佛害怕被人抢走一般。
宋琉问他,这是什么呀。
小白皎踌躇了很久,没有回答宋琉的话。
他藏着,捂着,迟迟不肯松开手。
小白皎一直捂在胸前,神情紧张。宋琉一开始以为他只是不肯给她们看,后来看见白皎的神情,她甚至怀疑他捂着的不是一根简单的项链,而是一块金子。
当时,宋姨和宋琉对视一眼,知道这样的孩子对旁人有戒备心是正常的。他们并没有着急,任由白皎藏着项链,耐心地给他洗澡,自始至终没有再提过一句他藏着的东西。
等换上干净衣服后,或许是白皎终于察觉面前的这两位女性并没有任何恶意,他终于肯放开一直捂着项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