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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十三块五,给你抹个零,给十三吧,今天起挺早啊。”早餐摊的老板娘手一甩,毛巾挂在肩上,边絮絮叨叨边过来收碗,“哎哟,你这孩子,怎么回回都剩个碗底,多浪费啊。”
“太甜。”男生把钱放在小桌板上,隻吐了两个字出来。
老板娘不太满意,收了钱,嘴巴不满地撅起来,樱桃红色的口红太艳丽,显得有点滑稽,“你这话说的,别人听了还以为我这豆浆磨得不好。”
“还行。”男生站了起来,蓝白色的校服套在帽衫外面,胸口绣着校徽,长长的耳机线很随意地挂在脖颈上,两隻耳机垂在胸前,隐隐约约能听到一点声音。
老板娘健谈,边收边开口,“还行啊?那你给点意见啊?”
“水兑的有点多。”
老板娘笑容消失了,柳眉倒竖,端着碗掐着腰,“补课要迟到了吧,快走快走!”
男生把耳机声音调大了点,刚准备带上,老板娘耳朵尖,听见了又凑过来。
“英语听力啊?”
男生没说话,简单点了下头。
老板娘又笑起来,“哎哟,初贺,我家那个丫头要初升高了,咱们巷子就你学习凑合点读了个高中,你看看我家那丫头能上什么学校,哪个高中好点?”
白初贺拎起单肩包,沉重的教科书和练习册在里面晃悠了一下,“别来三中。”
“”老板娘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白初贺校服胸口上明晃晃的“城南三中”四个大字,她顿时有点无语。
白初贺没有继续听她在说什么,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点开。
一堆消息弹出来。
[贺子哥出发没?]
[恭喜贺子哥踏上人生巅峰!]
[苟富贵勿相忘啊]
白初贺手指划了一下,直接略过这些,划到了下面小群,点开。
[何复:贺子,上门街那边有个姓马的,说能帮咱们找人]
[何复:你今天有空没,要不去看看?]
[牧枚:今天不行吧,今天初贺有正事]
[何复:那边没人接你啊?]
[牧枚:肯定有啊,上回不是说了吗]
[牧枚:说的几点来接来着,下午两点?]
天边彻底亮了起来,早餐摊的檔口下投影被切割成两半,白初贺刚好站在阴影的那一半里,摁了下手机的息屏键。
阳光刺眼,他背着单肩包向公交站走去,后面拉出一道影子,在人来人往的喧闹小巷里像一张纪实类的摄影作品。
后面的老板娘仍然喋喋不休,“你这孩子,怎么不吭声的。”
老板娘边擦桌子边抬眼望向白初贺的影子,不经意间被阳光晃着了眼。
她眯了一下,再睁开白初贺已经迎着阳光走出了很远,和这条陈旧的小巷格格不入。不知怎么,白初贺看起来像是要去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到这条破街道。
“哎,初贺,下次记得再来啊,阿姨给你少加点糖!”
巷口的公交车到了,远处的人影似乎短短地顿了一下,并没有开口,转身上了车。
老板娘在原地笑了笑,“嗐,这小孩,临走了也不说句话。”
公交车外的风景变了又变,最终在终点站停下。
终点站已经离城区很远了,风景好,但没什么建筑,平时坐这班公交车到终点站的人几乎没有。
公交车司机很好奇,伸脖问了句,“同学,你是不是坐错车了?”
白初贺正在低头看手机上的网约车实时行程,“没坐错。”
“真没坐错啊?这儿啥都没有。”
“嗯。”
公交车司机还是不太放心,“有人来接你吗?”
“约了车。”
“哦啊?”司机大哥大受震撼,“同学,那你直接坐网约车到目的地不是更方便?为啥在这里才转车?”
白初贺言简意赅,“便宜。”
“行,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下了车,网约车正好到了,停靠在路边。
“客人到哪儿来着?”
白初贺弯腰坐进后座,拉上门,“岭北,岭北水苑。”
时间还早,白皎回卧室后睡了个回笼觉,断断续续地又梦到了一些碎片,竟然可以之前的梦接上。
不过这一次,白皎带着自我意识,把这些碎片和之前的梦境内容大致串联了起来。
简单来说,梦里的他并不是白家的亲生血脉,而是个冒名顶替的孩子。而那个眉眼精致俊美的男生,才是宋琉和白远的亲生儿子。
白皎在梦中隐隐约约听到了那个男生的名字,但死活想不起来。
醒来后白皎分析了一下,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他确定他认识的人里面绝对没有叫那个名字的人。
“叫什么来着”白皎边念叨着边起床。
隻记得好像有一个贺字。
他脑子比较直,不太转得过来弯,习惯性坐在桌前拉来一个草稿本,捏着笔在上面写写画画,捋了一下思路。
所以他是个假少爷,梦里的那个男生才是真少爷?
白皎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个梦太无厘头了,可能是小时候总被小朋友们说自己不像宋琉和白远,才会在这么多年后做这种梦。
真假少爷,怎么可能,又不是小说。
而且白家是经商的,宋琉和白远都是聪明人。如果他真的不是白家的孩子,总不至于在家里生活了十几年还没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