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在褚瑟的预料中,一个玄袍男子缓缓走入大殿,他的腰上系着纂刻御龙图腾的环佩,面上挂着几分难解的笑意。
“三皇弟啊,你的心可真是冷,竟连陪了你十年的女人都要杀,你可曾想过这十年来,她有无数次的机会可以替本王杀了你,可她却等到了今日才动手,她放过了你这么多次,让你过了这么久的好日子,你杀她的时候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你可真是对不住她那颗向着你的心啊。”
“二皇兄,你果然来了。”褚瑟冷冷道出来人身份,又笑说:“你竟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亲临险境,倒是很对得住她对你的一片心,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
听到褚瑟如此冰冷的言语,被明禾护着的扶欢用一双泪眼望着他,心如刀绞。
褚离歌面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看着褚瑟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扶欢是本王的人,这么说,当初在殆夷国一役中,以扶欢的信物救下赵临鸢,也是你的安排了?”
褚瑟笑了笑,“否则二皇兄以为,天下当真会有如此巧合吗?”
他又忽然看向扶欢,“本王当初被驱逐至西椋宫,便有一女子不离不弃陪伴着本王,德妃娘娘t?当初被关押在冷宫,亦有一女子始终对她照拂有加,不知者只当是扶欢心善如斯,可本王偏不信会有如此巧合。这些年,二皇兄借着扶欢,在这座皇城中不知施予了多少人恩惠,捕获了多少人向着南霄宫的一颗心,形成了密不透风的一道网,何时需要用了,便取下网中一线加以利用。可惜啊,当初的太子看不出皇兄此番心机,如今偏让本王瞧了出来。所以,败在你手中的只有太子,而非本王。”
褚离歌拍了拍掌,走向他,“三皇弟果然是心思缜密,也不枉众人视你如草芥之时,本王还对你多留了一份心,这些年来你待扶欢不错,若你安分,本王尚且会留你一条性命,只可惜,你偏偏动了不该动之人,那便休怪本王对你心狠!”
64云尚浅:赵临鸢,你把剑放下!
褚离歌话音方落,明禾将扶欢一把推回了褚离歌的身后,待得扶欢安然无恙时,明禾腰间的利剑顷刻出匣,剑锋直逼褚瑟!
“三殿下当心!”
扶欢面色骤变,欲冲过去,却被褚离歌一下拦下,他紧紧捏住她的手腕,让她怎么也动弹不得。
褚离歌深知褚瑟武艺精湛,又岂会无备而来?明禾乃是南霄宫秘密培养了十几年的死士,从褚离歌的母妃登上皇贵妃之位的那日起,他便被下达了使命,此生只为杀褚瑟一人,所以,他所习的每一个招式,都是为了对付褚瑟。
像他这样的死士,南霄宫还有许多,每个人都是为了对付一个特定的人而存在。
为了今日,宣贵妃与褚离歌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
当一个人研究了对手十年,并为此准备了数十种对付方式的时候,那么任凭他的对手武艺再强,毫无准备之下,也难以应对这突然且精准的袭击。
所以,在褚瑟与明禾交手了十几招之后,终究是褚瑟败下阵来,他被逼退至案角,看着褚离歌满意的眼,眉目渐渐冷了下去。
明禾将手中的利剑递到褚离歌的手中,完成了这任务,他便退到了主子的身后,接下来要如何处置褚瑟,便是主子的事了。
褚离歌用剑锋直指褚瑟道:“三皇弟啊,你可知本王一直以为你是个废物,你的母妃当年被人陷害,一入冷宫便是数十载,你这个小废物竟不念着如何去救自己的母妃,反而替父皇身披战甲,护我相朝江山,可真是个光风霁月、为国为民的好皇子!可就算你战功赫赫又如何,父皇终究不会多看你一眼,他的眼中只有那个踩着女人上位的废物太子,和本王这个迟早会把他心爱的儿子踩在脚下的皇子。而你呢?你和你的母妃一样,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他又走近一步,用剑抬起褚瑟的下巴,再道:“你说说,像你这样的笑话,本王是先废了你的眼呢,还是先废了你的舌呢?”
听了这话,扶欢一下跪倒在地,一双纤弱的手拼命扯着褚离歌的衣襟,却无法将他手中的利剑移动分毫。
她只能扯着他的袖,不停地哀求着:“二殿下……我求求你……你别这么对他……我求求你……”
她的声音竟是凄凉的,颤抖的,仿佛失了褚瑟便失了她的全部一般。
她不停地哀求着,身子也一直在颤抖,零落的乌发裹着她瘦削的身形,将她的脆弱和无助完整地展现了出来。
扶欢这样狼狈的模样落在褚离歌的眼中,换得他的眼眶被怒意逼红,“你竟如此求我?扶欢,你竟然为了他如此求我……你忘了你是谁的人吗?!”
褚离歌声嘶力竭的一声吼,夹着无尽的哀意和愤怒,他看着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手中的剑再也没有片刻的犹豫,直直朝褚瑟的胸膛刺了过去!
“殿下,不要……”
褚离歌面色阴鸷,任凭扶欢拼了命阻拦,他刺出去的剑也没有一丝收手的余地!
可就在那剑锋正要刺穿褚瑟肉体的一刹,却见褚离歌手中的利刃忽然顿了一下,他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
“鸢儿!”
褚瑟看向褚离歌的身后,看到了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一切虽在意料之中,但他的眸中依旧释放出惊喜的光芒。
“你……!”褚离歌强忍着背上的痛楚,缓缓回过身,便看见了怒意满面的赵临鸢,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却只能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扶欢望向褚离歌,看见他的背上被插上了一把匕首,鲜红的血不断溢出,下一刻,他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二殿下!”
扶欢奔了过去,将褚离歌扶在怀中,这时候她才发现,那把匕首不仅沾着褚离歌的血,更有明禾的血!
她立刻回头看去,发现明禾不知何时已经死在了赵临鸢的手中。
扶欢紧紧抱着褚离歌,在赵临鸢似淬了毒的目光中,一步步后退,“公主……他不会再伤害三殿下了,求求你,别杀他……”
褚离歌伤了褚瑟,确实让赵临鸢焦灼气恼,但此刻看着褚离歌与扶欢这二人的狼狈,她便不气了。
赵临鸢轻声笑道:“扶欢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谋害皇子乃是重罪,本王妃可不似贵妃娘娘与翊王殿下这般权势滔天,害死了人还可遮去众人耳目,我可万万担不起你说的谋害皇子这个罪名。所以啊,我怎么会、又怎么敢杀了翊王殿下呢?”
褚离察觉不对,试探道:“赵临鸢,你以扶欢为饵设下如此圈套,不就是为了取我性命吗,既然本王已经入了你的手,你还在啰嗦什么?要杀便杀,少废话!”
“你急什么?”赵临鸢气定神闲,嗅了嗅剑上血腥后,笑道:“本王妃还想与翊王殿下好好谈谈呢。”
谈……
褚离歌立刻意识到了此事不会如此简单。
他与赵临鸢之间有何可谈,她究竟在图什么?
是了,皇后。
褚离歌忽然想到了已然逝去的皇后!
他便忽然不急了,反而笑得轻蔑,“赵临鸢啊,你费了这么大一番心思,莫非是想替皇后那贱妇翻案?!”
赵临鸢收住了笑意,“褚离歌,多年前你便安排了扶欢接近德妃娘娘,她也真是傻,为了报这份从一开始便是利用的恩情,赔上了自己和六皇子的两条命。你与宣贵妃都欠皇后一个清白,难道不该还吗?”
她拾起地上那把方才被褚离歌用来对付褚瑟的长剑,精准指向褚离歌的脸,“要么,你亲笔写下六皇子溺水身亡以及德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