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第一百九十一章
动一些。一朵花足够漂亮,想摘的便不止一人。”说完这句话,她就直起身子,提起凉亭桌上的酒壶,道:“奴家也醉啦,先回屋歇息了。小少爷就在这里,慢慢的想,想明白了,明日就清楚了。”她衝肖珏风情万种的一拜,“告辞。”
花游仙消失在长廊深处,肖珏坐在凉亭里,看着桌上的灯笼。
说了这么长的话,到现在,令他震动的还是一件事,禾如非竟然是女子?
没有人见过面具下禾如非的脸,是一开始禾如非就是女子,还是只是跟着他们来金陵的“禾如非”是女子。肖珏沉思片刻,心下断定,跟着来金陵的禾如非没有被掉包,就是过去在贤昌馆里认识的禾如非。也就是说,贤昌馆里的那个禾如非,世人面前的那个禾如非,就是女子。
一时间,过去种种禾如非的古怪行径,顿时得到了合理的解答。
为什么会一直戴着将整张脸都覆盖的面具,就连睡觉也不会拿下。为何禾家的近侍对禾如非异常的疏远,从不贴身伺候。为什么从来没有人与禾如非一道沐浴温泉,为什么禾如非力气不大,个子矮小,还比寻常少年要瘦弱的多。
因为“禾如非”是女子。
可是当着文宣帝摘下面具的禾如非,又分明是个不折不扣,实实在在的男儿身。
先前华原一战的战事又浮现在他眼前。骁勇善战如禾如非,却在华原战事上惨败,身边亲信皆战死,这与当初鸣水一战何其相似。鸣水一战灭口是因为肖仲武的副将们知道主将被谋害的真相,华原一战中,必须要灭口的理由是什么?
那些被“战死”的亲信,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想来想去,最大的秘密,无非就是当年跟着一道上战场的“飞鸿将军”,与如今这个陛下面前亲封的“飞鸿将军”,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甚至于差的够远。
“飞奴。”
暗色中,飞奴走了出来,心中亦难掩惊讶。当年陪着肖珏到金陵的,飞奴也是侍卫之一。自然也知道那个戴着面具的少年是禾如非,如今时日过了这样久,才知道那个世人眼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飞鸿将军是女子,如何令人不吃惊。
“速速告知鸾影,彻查禾家一切事宜,从当年禾如非出生起查起,另外,抚越军中是否还有曾与禾如非一同作战过的兵士,暗中保护他们的安危。”
他站起身来,“恐怕很快,就有人要杀人灭口了。”
……
日头晒到脸上,毛茸茸的,禾晏伸手遮住外头刺眼的阳光,慢慢睁开眼。
屋子里有个姑娘正在往桌上放篮子里的粥食,笑道:“小公子醒了?”
“我睡着了吗?”禾晏问道。昨夜里喝了几杯蔷薇露,便困的出奇,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如今的酒量,着实是不能和前生相提并论,要知道当年还年幼的禾晏,都不至于连几杯都喝不了。
“小公子睡得早,是肖少爷将小公子送回屋里的。”姑娘抿唇一笑,“林少爷和燕少爷都已经醒了用过饭,正在楼下等着。小公子吃过早点,梳洗过后就下去吧。”
她没有要伺候禾晏的意思,将吃食摆好后,就退了出去。想来应当是肖珏的意思,如今她是女儿身,这一行人里也就只有燕贺与杨铭之不知道了。不过至少到现在,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禾晏吃过东西,整理了一番才下楼。刚下楼,就听见燕贺与林双鹤在一边争吵不休,燕贺道:“不可能!昨日你先醉的。”
“少来,燕南光,我是看着你喝多了,怎么可能我先醉,你莫要不承认。不信你问怀瑾,怀瑾,是我先醉还是他先醉?”
不等肖珏回答,燕贺就赶忙道:“你问他干什么?他是你朋友,当然向着你说话!反正你先醉!”
“……燕南光,你这么耍赖,你夫人知道吗?”
禾晏下了楼,与他们打招呼,看向坐在窗前的肖珏。他正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出神,竟连禾晏下楼也没注意。这倒是稀奇,禾晏走到林双鹤身边,问:“都督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模样。”
林双鹤耸了耸肩:“谁知道?一大早就这样了。可能是在想回朔京之后的事吧。”
他说的简单,禾晏心中却有些惴惴。莫不是昨夜她喝醉了说了什么胡话?可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不过……”禾晏瞧了一下四周,“怎么不见杨大人和楚四公子?”
“好像昨夜他们都不曾留在入云楼,大概是讲究吧。杨铭之本来就不喜这些地方,至于楚子兰,”林双鹤故意看着禾晏,慢慢道:“他昨夜要是住在入云楼,等回了朔京,徐娉婷能扒了他的皮,这还不算,只怕整个入云楼也要跟着遭殃。所以他也算是做好事了。”
正说话的时候,燕贺已经走到肖珏身边,将桌子重重一拍,“回神了!”
肖珏抬了抬眼。
“不是说早上还要去找杨铭之?赶紧,”燕贺很着急,“要说什么事快点说完,别耽误回京。”他搓了搓手,“我跟承秀说了回京的时间,晚一天都不行。”
自打知道了燕贺是“人夫典范”之后,这人也干脆毫不遮掩了,十句里有八句都是自家夫人。肖珏懒得理会他这看似不经意的炫耀,站起身,对众人道:“走吧。”
待上了马车,禾晏才得了空隙,问出自己关心的问题,“都督,燕将军,我们去找杨大人,所为何事?”
大抵是经过昨夜大家一起喝酒,燕贺便将禾晏划做“自己人”阵营,并未隐瞒,道:“不知道,只说与乌託人有关。反正到了就知道了。”说到乌託人,他的神情也有些凝重起来,“不知朔京那头情况如何。”
杨府离入云楼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大约过了几炷香时间,马车便停在了杨府门口。
杨铭之作为金陵巡抚,府邸却十分简朴,乍一眼看去,与平常人家没什么两样。禾晏还记得当初刘瑞做金陵巡抚时,听闻小伙伴们所说,府邸修缮的豪奢无比,以至于去偷身契的少年们险些在花园里迷路。
杨铭之……并不贪图富贵,至少初心不改,那么,何以在当年对自己的好友说出那样伤人的话语?
禾晏心里思忖着,随着众人一同迈进大门。
杨铭之府上的下人也不多,看起来就像是金陵城里普通读书人的宅子。花园没怎么打理,随意种着些竹子,待到了堂厅,摆设也寥寥无几,引人瞩目的,大抵就是挂在墻上的种种山水字画了。
禾晏凑上去看,并非什么名家字画,全都是杨铭之自己亲手所写。桌上还摆着一张写好的纸墨,尚未来得及装裱,
“十年学读书,颜华尚美好。不逐人间世,斗鸡东郊道。富贵如浮云,金玉不为宝。一旦鹈■鸣,严霜被劲草。志气多感失,泣下沾怀抱。”
禾晏一怔,杨铭之怎么写这个?他这讽刺的是谁?又是在为谁饮泣?
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见里头走出来一人,开口道:“你们来了。”正是杨铭之。
他今日没有穿官袍,只穿了平日的常服,看起来更让人难以将他与金陵巡抚联繫起来。
众人各自找位置坐下,杨铭之吩咐小厮来倒茶。茶香袅袅,燕贺捧着茶盏,抬眼看向杨铭之,问:“有话直说吧,这里没外人,你託人告诉我们说有要事相告,所为何事?”
杨铭之沉默了一下,才道:“我听说,你们是从润都来的?”
“怎么?本将军的威名传到了你耳中了?”燕贺得意道:“的确是从润都来的。若非我带着援军赶到,润都那一城人只怕早就被乌託人杀的精光。你是不知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