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节
李队表情同样复杂。
“好像是，是真的。”
梁军前脚刚捡完龙涎香，后脚又忙不迭地捡鲸尸留下的瑰宝。他小心翼翼捧着一盒鲸脑油，当着王队的面，用十分严谨地科学态度，沾了一小口。
“嗯，鲜嫩的略带咸味。”
梁军表情坦荡又干净，他是真的觉得，人饿到不行的时候，也能吃鲸脑油充饥。
腐烂了一年的鲸尸气味冲击进空气中。
王队和李队的表情无比凝固，眉头都死死拧巴成一团。
他们是知道鲸尸全身上下都是宝。
但是小梁啊，你怎么下的去嘴……
怎么下的去嘴的？！
鲜嫩？略带咸味？
这……
科考前辈们的研究更深一步，他们开始围着鲸尸研究，这头一年前死亡的鲸尸，是因为什么原因搁浅。
最后，他们在梁军获得的鲸骨上，找到了发现。
“小梁，你看显微镜，是食骨蠕虫。”
食骨蠕虫，是寄生虫。
雌性的食骨蠕虫会依附在鲸鱼的身体上大量产卵，幼虫孵化后会通过鲸鱼根毛状结构进入鲸鱼体内并依附在鲸鱼的骨头上。
食骨蠕虫虽然没有嘴和胃，但是这个细小的虫子身体上带有可以消耗鲸鱼脂肪和骨油的细菌，这些细菌可以帮助食骨蠕虫从鲸鱼身上掠夺营养。当食骨蠕虫源源不断壮大的时候，便是鲸鱼的死期了。
梁军透过显微镜观察，眉头紧锁。
“抹香鲸的回声定位系统受损，冲上浅滩搁浅了。”
“造成回声定位受损的原因是，寄生虫。”
那么庞大的海洋哺乳动物，被看不见的寄生虫吃干。
梁军惊讶。
粉丝们同样震惊。
“我的天！这么大的抹香鲸，是因为寄生虫死的？”
“明明是海洋霸主啊，死的好憋屈！”
“像极了非洲雄狮死于牛结核病。”
“咱们人也一样，病菌能叫壮汉在icu躺平。”
“我突然觉得，生物链一环扣一环，越大的生命越脆弱！”
……
鲸鱼这种体积庞大的海洋哺乳动物，被只能通过显微镜才能看到的蠕虫吞噬了生命，这让无数粉丝员感到非常震惊，也很痛心。
所有粉丝惊得激起鸡皮疙瘩。
看不见的，才是最可怕的。
梁军走到鲸尸身边。
他看向被啃到只剩下白骨的鲸身。
海岸线一浪拍过一浪，无数生灵激动地赶赴鲸落的馈赠，日复一日的啃噬，给鲸尸留下层层白骨和满目疮痍。
梁军眼里泛起悲悯。东方人骨子里自带的土葬情怀，驱使他把保暖防风外套脱下。
他一路爬到鲸尸的头部，望着只剩下白骨的鲸头和深邃的窟窿，还有白色的鲸头骨。
他舒展胳膊，把保暖防风外套脱下，用防风外套，小心翼翼盖上抹香鲸的头颅骨。
梁军的保暖防风外套很大，足足有一米7长，是长款。但如此大的外套，也只能遮挡鲸头骨的一部分。
他将外套给抹香鲸头部套上的同时，手轻柔抚摸上抹香鲸头颅。
和白骨触碰的一瞬间，一道来自远古的悸动，让他浑身颤栗，好像在和逝去抹香鲸对话。
【你安慰了抹香鲸灵，抹香鲸对你表达感激+1+1+1，并委托系统赠送鲸落最后的馈赠】
【抹香鲸灵委托系统给你留言：你为我披了件衣裳，此恩无以为报，来世再报】
梁军仿佛听见亘古悠长的抹香鲸歌。
那一声声穿透灵魂的高亢鲸鸣，是最空灵浪漫的海洋之歌，带着直击心底的悸动，让人泪流满面。
ong——！
他眼前，仿佛出现抹香鲸身前的庞大影像。那一抹巨无霸的海洋霸主身形腾空跃起，温柔的巨尾扬起，对他缓缓致意。
感谢你，温柔的两脚兽。
感谢你的这件衣裳。
再见了。
片刻过后，一切恢复安静。
梁军发现，他左手侧多了一件宽大的鲸皮。
没有经过腐蚀的鲸皮，安安静静躺在他左手侧。
他提起鲸皮披在肩头，宽敞温暖，是巨型抹香鲸生命尽头的最后温柔。
他赠与抹香鲸一件衣裳，抹香鲸也送还给他最后一件衣裳。
鲸皮。
画面很安静。
没有粉丝说话，所有人安安静静望向画面，眼里充满悲悯和温柔。
这是鲸落的浪漫，和最后的馈赠。
谢谢你，温柔的大家伙。
……
梁军重新登上雪龙2号甲板，准备跟船启航。
他披着抹香鲸灵的馈赠，鲸皮风氅，温暖厚实的鲸皮质地，包裹的他浑身暖洋洋。防风，保暖，更是透气。
最重要的是，轻盈！无比轻松。
四九城科考前辈们，把鲸油搬上甲板，开始研究鲸脑中的回声声呐结构，他们披着沉甸甸的保暖外套，一个个负重能增加10斤。
裹得和雪人一样。
李队十分羡慕梁军身上的新风氅，还打听问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衣服好啊，小梁，你从哪儿搞来的？”
“这皮，摸起来那么顺，还光滑！从当地猎人那儿弄来的吧。”
梁军只是笑，不说话。
他知道，这是抹香鲸送给他的礼物，只因为他给了抹香鲸离去最后的体面和柔情。
破冰船继续朝北行驶。
梁军眺望远处索夫海岭，他能看见海岸线上，一头被披盖上外套的鲸尸，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生灵。
原本荒芜苍凉的海岛，定会因为一鲸落，焕发重重活力。
他深吸一口气。
“希望咱们返程的时候，能看见一座新的索夫海岭。”
他们返程的时候，一定能看见一处新陆地！焕发勃勃生机，新诞生的生命聚集海岛！
……
冰海中猛地扬起一尾巨大尾巴，是海洋巨型哺乳动物最温柔的问候。
大型抹香鲸群，随船伴游！
别打本狼！是这件衣服先动的手
大型抹香鲸群随船伴游！
浩浩荡荡的抹香鲸群，高高昂起巨大的尾巴。
数十条巨大尾巴齐刷刷竖立起，大片晶莹剔透的浪花被掀起，在阳光下灼灼发光。
梁军站在甲板尾，同样欢喜地大声吆喝。
“嘿！下午好！”
数十条巨大尾巴缓缓点着，好像在温柔点头。
梁军再挥挥手，巨大尾巴们缓缓入海，抹香鲸群潜入海底。
甲板上科考前辈们看傻眼。
粉丝们看愣住。
刚才，是抹香鲸群在对主播点头致意吗？
他们没看走眼吧？
好像是看见鲸群在对主播点头招呼，而且很友好。
在所有人都以为抹香鲸群沉入深海时，冰海中猛地海浪翻滚，数十头抹香鲸同时跃出水面，宽大的脑门同时顶开浪花，喷气孔吐出交织的水花。
哗——！
几十道喷泉喷出海面，成为冰海上的罕见奇景！壮阔绮丽的美丽海景，极具震撼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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