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
陈诗彻底忍不住了,把头扭到一边,咬牙切齿道:“小陈诗,你啥也不是,行不行,不行起一边去,让我来让我来。”
同一秒,南舟说:“晚之第一次见你,你就让她抱。”
陈诗在怨恨不争气的小陈诗。
南舟陷在有周晚之的回忆里走不出来。
她们都没听清对方的话。
各想各的事,走到楼下,陈诗说:“可惜了,我不记得那些事了。”
南舟回神,叹了口气。
陈诗心里有太多疑问。
为什么这些年,家里人从来没跟她提过南舟,为什么南舟会突然离开北城,这些年她都去了哪些城市,有回过北城吗?
一连串问题,陈诗不知道先问哪个,挑了一个最想知道的问:“姑姑,你离开北城是为了工作吗?”
南舟脸色变了,“不是。”
陈诗识趣地不再问。
她有点沮丧,南舟走在她身边,但她一点都不了解南舟。
陈诗无法用对待别人的方式去对待南舟,南舟是最高的那座山,是最清澈的那滴水。
是南舟走在我身边,我却感觉我们相隔千山万水。
直到南舟站在厨房,系上浅蓝色花围裙,陈诗反覆揉了很多遍眼睛,这才推翻刚才那种想法。
眼前的南舟,真的好有人间烟火气。
围裙上有洗不干净的油污,后面系带已经发黄了,穿在南舟身上有一点野鸡勾搭上凤凰的感觉,不配,一点都不配,不是野鸡的错,也不是凤凰的错,而是……
陈诗摸了摸扁扁的肚子。
而是扁肚子的错。
陈诗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罪大恶极了。
南舟这样有才气的女人,应该坐在那种高端办公室里,身边配一个秘书,端茶倒水,然后她面前桌上要么摊一张白纸,写写画画,要么摆一台电脑,一丝不苟地敲键盘。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头髮随便扎在后面,袖子挽起来,手里拿个铁锅,扭头问陈诗:“洗洁精呢?”
陈诗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笑什么,我问你洗洁精呢?”
“没笑没笑,你要洗洁精哈,我给你拿。”
陈诗踮脚,打开储物柜柜门,从里面拿出一瓶没拆封的洗洁精递给南舟。
南舟低头忙活了起来。
总不能干等着什么都不做,当白吃饱吧。
陈诗主动提出想帮忙,“姑姑,你给我安排点事做吧。”
南舟淡淡道:“书都会背了吗?题都会做了吗?”
还不如不问!还不如当白吃饱了!
“知道了,姑姑。”
陈诗抱着头,皱巴着脸,出去了。
南舟一个人留在厨房。
十五分钟后,南舟把鸡翅煎好,往锅里放调料,习惯性碎念,“四分之三可乐,半杓糖,少盐……”
这时,陈诗的声音从厨房外传来,“多糖!我要多糖!”
南舟手一抖,失神很久,又往锅里加了两杓糖。
南舟盖上锅盖,望着锅里的鸡翅,思绪不知飘去哪了。
“可是,晚之不喜欢吃这么多糖。”
南舟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像现在这样还算心平气和地再做一次可乐鸡翅,上一次做可乐鸡翅,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不确定还能不能做出当年的味道。
南舟不常做饭,厨艺一般,只会烧几道家常菜,还都是周晚之教的。
以前,只要南舟下厨,无论做得好吃与否,周晚之都会全部吃光。
有次,南舟做鱼,鱼从端上桌起,周晚之便吃得停不下筷子,一直夸夸。
看周晚之吃得香,南舟连忙尝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头吐出来了。
盐放多了,齁咸。
南舟不让周晚之吃了,周晚之非要吃。
南舟问她:“我做得这么难吃,你干嘛还要吃?”
周晚之露出幸福的笑容,“因为爱啊。”
鸡翅出锅,陈诗闻着味就来了,她站在厨房门口,使劲闻了一下,“我的天啊,真的好香啊。”
小嘴抹了蜜,这就开始夸了,“姑姑,你是五星大厨吧,厨艺这么好,我可太有福气了,谁能比我有福气呢。”
过去拿碗筷,经过南舟身边,也没发现南舟情绪不太对。
光是鸡翅,南舟就做了快两小时,要是再做其它菜,折腾到半夜倒没什么,估计陈诗得先饿死了。
陈诗盛了两碗饭,把鸡翅端上桌。
南舟还在厨房,不停地洗手。
她有非常非常严重的洁癖,平时只要手心有汗,稍微有黏腻感,就得立刻洗手,更别说现在手上有油了,她是一点都受不了。
陈诗喊道:“姑姑,吃饭了!”
洗完手,南舟出来了。
陈诗拍拍身边空椅子,“姑姑,这鸡翅一看就特别好吃,你快过来坐。”
“嗯。”
南舟走过来,她没有坐到陈诗身边,而是坐到陈诗对面。
这样已经很好了。
陈诗低下头,笑了一下。
南舟问:“你笑什么?”
陈诗给南舟递筷子,大大方方说:“你愿意吃晚饭,我很开心。”
南舟接过筷子,神色有所动容。
慢慢来。
陈诗有信心,她会越来越了解南舟,她们会越来越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