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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的自我

 

「游戏教练?」白瀴将弟弟处理好的去壳海鲜送入口中,看着眼前跟自己有五六分相像的白洐,在感叹时光飞逝的同时,也欣慰他长得越发温润帅气。

「嗯。」

「你的室友还真的相信了?」白瀴失笑,「不对,重点是你的烂操作还真的有救?」她毫不留情吐槽自家弟弟。

「姊……」白洐哀怨地撒娇,被朋友说跟被亲姊损是两回事。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你都多大了,还给我用撒娇这招。」白瀴举白旗投降,弟弟小时候包子一样可爱的脸浮现脑海。

白洐由她从小顾到大,个性也特别像她,白家夫妇的两人世界结界十分强大,大哥白溟又是个早早离家在外头的文艺青年,只剩他们姊弟俩相依为命。不夸张地说,白瀴把白洐当亲儿子在养,因此她对白洐总是带着易碎瓷娃娃的滤镜。

然而之前发生白洐被跟踪狂刺伤的事件时,让她讶异的是,一天晚上,还在休养的白洐走到她书房门口,说要亲手处理各种搞事、让父母与江允信不堪其扰的万家,万家甚至还跑到了学校跟公司闹。

「有潘律师在,看样子那个店员跟允信的事情我应该不用再多出手。」白洐在帮她处理海鲜时已经乖乖说明学妹被跟踪骚扰的事。「想不到这么噁心的事我还能再听到第二遍。」白瀴叹了口气:「你也好,那个店员也好,怎么都碰上这种变态。」

「那时你为了搞垮万家有多努力在跟我学习,就是为了帮允信跟妈报仇。明明你对商一点兴趣也没有。」

「那是我欠他们的,让他们担心了。」白洐淡淡回覆,想到亲眼目睹他遇刺的江允信和担心他、尽全力照顾与保护孩子的爸妈。他一直认为是自己没处理好万慈,才会导致好友、家人对这件事留下阴影,要是他再果断一点……。因此即便他没天赋、对商也没兴趣,却仍旧卯足全力学习,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弥补。

事情结束后,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敏锐察觉到弟弟情绪低落,白瀴话锋一转:「没想到那位店长还认识潘士萻,真巧。」

「确实很巧。」

「你跟他相处得不错?」

「炘哥人很好,外冷内热,是个很好的老师。」

「哦?就算是为了游戏的事,难得你会跟一个年龄差这么多的陌生人在短时间内亲近起来。」

「大哥不是也差不多这个年纪吗?」

「那是你亲哥。」想到不回家的艺术家哥哥,白瀴不禁怀疑是不是白溟的错,让疑似嚮往手足之情的白洐在外头认哥。「不过这样算算,白溟好像只大了你那位教练一岁吧。」

「是说你们这么亲近,为什么连人家店名取『冉冉』的原因都不知道?」白瀴好奇问过店名,白洐却摇头表示不清楚。

「只是没聊那么多而已。」刚才在警局时,他无意间听见瞿炘在讲电话,语气温柔地让「苒苒」先吃晚餐。或许店名就是照他或她的名字取的。

「……洐、阿洐。」

「嗯?」白洐发现自己走神没听见姊姊说的话。

「你怎么吃着吃着就呆掉了?」白瀴无奈地看着面前心不在焉的弟弟,「你喝到我的柠檬汁了。」

白洐闻言看了眼手中的杯子,后知后觉感受到嘴里「鲜榨柠檬汁」的馀味,酸得直皱眉。姊姊很喜欢原汁原味的果汁,尤其爱柠檬。

说来有趣,他们家的食物爱好十分不一致,白父白母喜欢清淡的菜,三个孩子却爱重口味,大哥白溟喜辣,二姊白瀴爱酸,他则嗜甜。

无法承受极致酸味的白洐赶紧拿起他的太妃糖奶茶漱口。

「你这么喜欢甜食怎么都不会胖啊。」白瀴挖起莓果奶酪羡慕地抱怨,同时也以自家弟弟帅气的外表自豪。

白洐甚至个性温和体贴。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

姊弟俩聚餐过后,白瀴骑着重机将白洐送回学校宿舍。

接过白洐递回的安全帽,白瀴有些欲言又止。最后她还是开口问:「你……最近还好吗?」看似普通的问话,白洐却知道姊姊话中隐含的试探。

「还是老样子。」白洐露出浅淡笑容。

「我最近看到一位评价不错的諮商师……。」

「姊,不用了,冯老就行。」白洐打断她的话。

「……好。你觉得ok就好。」白瀴温柔地回道。临走前,她摸摸弟弟的头:「你需要的时候可以找我聊聊。」她也只能给他这个承诺。

「嗯,谢谢你。」白洐想让姊姊不要太过在意他的状况、希望她能快乐地过自己的生活。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白瀴戴上安全帽后离去,夜色遮盖了她不想让白洐看见的哀伤与心疼。

白洐能感受到姊姊的担忧。他最后悔的事,就是让白瀴知道了自己有忧鬱症的倾向。但是白瀴如此瞭解自己,他又怎么能瞒得过她。幸好他以情况不严重勉强说服姊姊不告诉任何人、白瀴也十分重视他的想法。只要姊姊不说,他就能扮演好一个普通大学生,最多就是情感表达略微乾涩与空洞。但又有谁能看得出来呢?毕竟只有冯老看到他习惯性的「演绎」。但就连冯老,也无法触及病因的核心。

白洐不清楚自己算不算得上是个病人,他只是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也没有过多兴趣,一直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他的情感好似大多时候都是负面、消极。

但他拒绝死在奇怪的人手里。

高中时万慈开始了对他的骚扰,并一厢情愿述说自己瞭解他的秘密。纵使一再无视对方,白洐却或多或少受到其言语的影响、降低了防备心,而导致万慈的犯罪计画差点要了他的命。

以后得演得更好,不能再让人看见自己心里的裂罅。那之后他便下定了决心。

矛盾而光怪陆离的思维主导着他的生活,但又不至于过于干扰。白洐曾开玩笑地想过,连生个病都是半吊子的状态,难怪总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对于没有执念的他来说,或许只有f的影片可以让他暂时忘掉无趣的世界、毫无目标的人生。但这个依赖过于病态,他永远都不会想让f知晓自己对其莫名其妙的喜爱与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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