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生与归亡０３
「天啊天啊天啊！真不敢相信！」神激动得叽叽叫。
「住口！」打着赤膊的彼岸抱着nv孩跨入起居室。
罂粟的视线从nv孩身上往上挪，瞪视着好几天不见人影的鬼。
这家伙是又跑去哪里惹麻烦！
「我会解释。小罂粟，先给她吃点东西，拜托了。」彼岸将小nv孩放到餐桌边。
神见罂粟没有反对，赶紧跑进厨房，加热粮包。
一会儿後，神将粮食倒进碗中，给了nv孩汤匙。但nv孩抛下汤匙，用手抓起食物就往嘴里送。对孩子而言，食物的温度还是偏高，不懂餐具用途的nv孩搓着手，不知所措。
「拿去。」罂粟朝茶几边没穿衣服的鬼扔去衣物。
「啊……谢了。」
还有这个。又扔来一个纸袋。
「这是什麽？」彼岸望着袋中耳环。
「……谢礼。」罂粟说，「帮忙看家的……g嘛，不准过来！」差点举起脚制止因太感动想飞扑而来的鬼。
小罂粟好冷淡……鬼哼哼，但还是兴高采烈地戴上新首饰。
所以？罂粟望着在神的指导下吃饭的nv童。
彼岸本想娓娓道来，却被坐在nv童对面的神以眼神制止。nv孩埋头吃着粮食。喝水时，豆大的泪珠稀哩哗啦地往杯子里流。
人与鬼互望了一眼，双双将视线从餐桌移开。一时之间，屋内仅剩汤匙敲击碗盘的声音。
直到nv孩吃到睡着，三人将她移到沙发上为止。
彼岸靠着窗框，在月se之下简单说明了原由。
「你救下她，之後打算怎麽办？」罂粟问。
「救？鬼才不做这种事。」只是捡回来罢了。彼岸r0u着太yanx，苦恼至极。要是被同类知道，他大概会被嘲笑半个世纪。
救就是救，还嘴y……罂粟用嘴撕破综合营养ye的外包装，缓缓啜饮。
「她还太小了……小小年纪就遇到这种事。呜呜……」早已跪地的神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过，她手脚上的伤是怎麽回事？难道是曾经被绑起来吗？我的天父啊！为什麽要降下这般考验？难道世间万物已经不值得您怜悯了吗！」
「嘘！」罂粟。
「嘘！」彼岸。
三人同时看向翻了个身继续睡的幼童。同时松了口气。
神合掌，用唇语无声地致歉，将嘴上的拉链拉上。
眼下只有两条路。
一是把nv孩送回村落。但唯一的亲属已经非si即残，缺乏照顾的情况下幼小的生命难以延续……就算原本也不算有人照顾就是了。
二是把nv孩留下。但在场的三人都没有育儿经验，似乎各方面都凶多吉少。
「总之……先把那孩子抱到我床上睡吧。」罂粟说，伸手指着起居室後方绝对照不到yan光的隅角，「反正我都睡在那个角落。」一般人睡的房间形同虚设。
剩下的……无论如何，都得等小nv孩醒来再说。人神鬼三人姑且达成共识。
夜渐深，入夜後的巫毒公寓安静得令人恐慌。角落中的巨量孢子之间，罂粟缩成一团，发出平稳鼻息。
整户仅剩彼岸清醒。他坐在起居室窗沿，望着无月的夜空。半晌，眯起隐隐发亮的银眼。
有些事得去确认。
彷佛被窗外的什麽牵引，彼岸往後倒向晚风，同时展开与黑暗合而为一的巨大翅膀。强风呼啸，窗户却毫无声息地关上上锁。
翌日，吉祥市天气晴。
巫毒公寓管理室向大家问早！今天是末页七年蒲月初二。近日发现社区内存在可疑气息，已在调查中，请住户加强留心出入安全。如果有最新进展，会再广播公告。以上是房东会报，巫毒公寓管理室关心您！
房间内，鱼眼。
「有个……可ai的……小朋友～」大老头不知何故唱起男高音，似乎恨不得昭告天下。
彼岸吓得要si，不假思索地跳窗追下去，敦促不懂事的小动物返家。
等等。房东太太伸直章鱼脚，挡住抱起小nv孩的鬼。接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罐营养粉。
「给那孩子补一补。」
彼岸呆呆接下罐子。
「既然当了爸爸，就要负起责任。」
全身黑了一辈子的鬼，顿时从脚底惨白到天灵盖。
罂粟无奈之下，又被派去向房东太太说明。但房东太太其实b谁都清楚，鬼是不可能生出人类小孩的。
「血缘有什麽重要的？那个鬼很温柔，一定能好好照顾那孩子。」
就像当初照顾你一样。房东太太关上铁栅栏。她其实都知道，那个鬼从很久以前就会偷渡进入公寓。
大老头又在淡紫se的yan光下打起盹。
罂粟不禁露出微笑。
只花四分之一个早上，他们便清楚得知小nv孩不会说话。
不仅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的岁数。
「这孩子的哥哥是不是专业吃……的？」罂粟慎重考虑要让彼岸去宰掉据说只剩半条命的nv孩兄长。
「嘘，在孩子面前别什麽都明说。」神大概是出生以来首次t验到什麽叫发火。
他们没养过小孩，绞尽脑汁才想起来有句古语说：「第一胎照书养」。於是，罂粟从书柜里翻出唯一一本似乎跟育儿有关的粗糙装订本，大标题是「儿童职能治疗应用」，副标是「考试重点讲义」。神无时无刻都在研读。
没错，无时无刻。无论是准备餐食、扫地集尘、拖地擦桌……就连睡前都在研读。那本书就这样飘在半空，跟着神忙东忙西。
「不是，这个技术不也是你造出来的吗？」彼岸ch0u走装订本，在神面前晃了晃，「那你看啥？什麽都不懂的我们才要看吧！」
「就算是造物主……造了那麽多事物以後也是有可能会忘记的呀！」神抢回厚厚的装订本。
小nv孩在罂粟和神的指导下开始学习拾荒。
她学习很快，虽然有些事还做不到，但能很明确地分辨资源与废弃物。即使在废墟形成的拾荒场上爬上爬下，也从不喊累。
罂粟开始从超市换回小尺码衣物，店长似乎察觉到什麽，有时会偷偷多塞一包饼乾。他忍不住感慨，即使是末日，人之间依旧存在着小小的善意。
某天晚间，人神鬼一起在几张纸上写下各一个名字。
又不是帮猫狗取名……彼岸嘴里埋怨，却思考最久才下笔。
不久後，小nv孩的名字确定为「圆」。圆寂的圆。
那是彼岸写的字。罂粟和神望着他的表情难以言喻。
「有点自尊心，你好歹是个鬼。」罂粟的字没被选上，忍不住怼人。
「怎样啦！」鬼瞬间恼羞成怒，从沙发上跳起来。「我是鬼，她又不是！」
小罂粟真的很过分耶！彼岸指着少年呱呱叫。
「哼！」罂粟别过头去，用鼻子抗议。他的字没被选到就是不甘心。
好啦、好啦！神在一旁，苦笑着打圆场。
一片混乱之下，圆露出笑靥。
为了人类幼崽的健康，彼岸不能太常跟圆接触。在她安定下来後，彼岸渐渐减少待在罂粟家的时间。
「儿童职能治疗应用」到了罂粟手里。学理和实际运用的方向虽然不太一样，也足以有个安慰心神的作用。
在外人看来，他们这户人家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