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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和碎肉,却拼合成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样子。一旦意识到了这一点,宿傩便从心里生出极端的厌恶和怨毒,想要将小鬼丢进领域里千刀万剐。然而,一见到小鬼的面,那股按捺不住的极端情绪却演化为另一种郁闷不满的心态。
他总是在想。
你怎么不像我?
你怎么能不像我?
你是这世上与我联系最紧密的人,何以与我背道而驰?为何要将我的夜晚换成你的白昼?
“跟我走。”
宿傩又说了一遍。
在他知晓小鬼答案的前提下,提出这个问题显得尤为可笑。
但他还是问了。
就像小鬼明知他的回答,却还是问了“你是否爱我”。
他们之间一直存有一场隐蔽的较量,他们都想用自己的想法去覆盖对方。小鬼创造他的剧本,宿傩筹谋他的计划,他们各自选定了故事的结局,在情节的分支点上互不相让,激烈地交锋。
“如果我跟你走……”
小鬼抬眸望他,眼中是透彻的了然。
“你还会继续杀人吗?”
他抛出似曾相识的问题。
寒风中小鬼微微飘动的粉发,与百年前的播磨药师,渐渐重合到了一处。
“你可以不再杀人了吗?”
他看着宿傩的眼睛,轻轻给出血眸中闪动的答案。
“你不会。”
“你不会为我改变。”
“你说你不会杀死我,你说你要把我当作宠物留在身边。那些都是你连骗我都不够认真的谎言。”
“你明知道那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小鬼眼中流露几分失望。
“宿傩,你本可以说个更好的谎的。”
宿傩闻言一愣,他看着小鬼脸上郑重其事的神色,不禁发笑。
“你嫌我不够用心?骗你还要怎样用心?你不过是我一根指头就能碾死的蚂蚁,我何必要考虑你的心情?”
“我所说的,都是我决定要做的事,跟你相不相信,完全无关。”
“你以为是谎言,那我告诉你,这就是真相。”
“我不会杀你。”
“我会把你关在‘暗室’里,就像你对我所做的那样。”
“我会把你身边的所有人一个一个地杀死,然后在回家的时候告诉你他们的名字。”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五条、伏黑、钉崎、东堂、顺平……”
随着宿傩一一念出那些名字,虎杖脸色顿时大变,他连唇上的血色都失去了,如月光一般惨白。
宿傩满意地微笑。
小鬼的痛苦是他无上的乐趣。
虎杖定了定神,声音在喉中嘶哑。
“所以……”
但他还是坚持说完了这句话。
“……我绝不可能解开禁制。”
宿傩笑得越发开怀。
“你这小子,抓住了我一点把柄,就用个没完啊。”
“五条没告诉过你吗?如果哨兵自身强大到了一定程度,即使是命定向导的禁制,也有可以抵抗的空间。”
“我之所以嘲笑五条的愚蠢,是因为夏油的禁制对他根本无关痛痒,他却执意要接受一个将死之人残破的约束。”
虎杖打断宿傩,为五条辩护:“五条老师只是不想忘记那个人。”
宿傩大笑:“所以我才说,‘爱’无比无聊。”
烟火大会结束了,天幕一霎便暗了下去。月光为乌云遮蔽,夜色里只显出一双灼灼的眼。
小鬼的眼睛。
“既然你不想要‘爱’。”虎杖说。
“那么……我就只能开始恨你了。”
“我们本可以有个平静的结尾的。”虎杖淡淡地说,“可你似乎喜欢更激烈些。”
“你说过的吧,我只有杀死你,才有一线生机。”
“从这一刻起,我不会再想着自杀了。”
“我要杀死你。”
“我要亲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