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忙诚惶诚恐地道歉。
女人被他逗笑了,挥挥手让他起来, “行了,我自然相信你的忠诚,毕竟能把自己亲女儿毒死好让我可以附身的人可不多,你的忠诚毋庸置疑,可惜附身死人要的阳气还是太多了,不过你放心,等我法力恢复,我就立刻施法让你梦想成真,别说一个儿子了,你想要几百个都行。”
县令顿时眉开眼笑,眼睛都要眯成一线了, “哎,大人您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今天的抛绣球招亲一定给您选一个顶顶好,阳气顶顶充足的!”
“姑且再信你一回吧,说实话,前面几个可都不怎么样。”女人玩了一下自己的指甲,对着窗棂透进来的光端详了会,漫不经心地说。
“一定一定,这次我亲自把关!”
女人吹了吹指甲,转头笑着看他,说: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县令和女人再寒暄了几句,就缓缓退了出去,女人似乎是累了又似乎是阳气不足,重新躺回床上,沉沉地睡过去了。
“老爷——”
“何事?”县令一出门,就对上了门口候着的丫鬟。
“小姐……”丫鬟咬了咬唇,抬头希冀地看着他, “小姐还能回来吗?”
县令的脸色瞬间冷了下去,还夹杂着一丝慌张, “莺儿,你说什么胡话?!小姐不就是好好地待在里面吗?!你再这样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他就拂袖而去,留下一脸复杂的莺儿待在原处。
“不……那不是小姐,我知道的。”她小声说着,眼中含泪。
“你这是什么意思?”尤悠冷不防地出声,把莺儿都吓了一跳。
随着女人沉睡县令出来,她身上的限制也似乎消失了,刚才一出门口她就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听了一会县令和莺儿的对话,她忍不住开口,果然,这回是真的没有限制了。
“你,你是谁?”
尤悠张了张口,莺儿就连忙捂住了她的嘴,慌张地往四周看了看,才又小声说: “这里不方便说话,你跟我来。”
跟着莺儿左拐右拐来到一个小房间,莺儿推开门, “进来吧。”
尤悠跟着进去。
莺儿给她倒了杯水,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你是?”
尤悠没喝水,只是看着水杯上两个人小小的倒影,反问道: “我是谁很重要吗?”
莺儿一愣,苦笑一声: “也是,你是谁根本不重要,说吧,你想要问什么?”
尤悠虽然已经知道里面那个女人并不是县令千金,但是她掌握的信息还是有限,而且她也想知道这个丫鬟知道多少东西,故而问她: “关于里面那个女人,还有你们小姐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可以都说来听听吗?”
莺儿脸色有些灰白,明明上次见她,脸上虽然有点苍白,但是脸圆圆的,眼睛也是,先下都快要瘦得有点脱相了,原本尤悠还以为这时间可能过的不是一天,结果还真是短短几天瘦成这样了。
小房间里的光线有点暗淡,小丫鬟就像整个人被厚重的乌云笼罩住了一样,她捋了捋思绪,开口慢慢地说了起来,她说得有点乱,明明尤悠问的是县令千金的事情,她却从自己的经历开始说了起来,尤悠也没有打断她,只是默默地听着。
莺儿本来不叫莺儿,她原名叫贱女,刘贱女,出生时候她就被父亲扔去了溺婴塔,结果当晚就被狗叼回了家,后面又被扔了几次,甚至是被用枕头捂住脸,但是捂着她脸的爷爷莫名就摔了个大跟头,当晚就死了,从哪里以后她就这样暂且算是“安稳”地活了下来,因为那些人再也不敢对她动什么歪脑筋,都怕了她这个“灾星”。
待到她七岁那年,适逢县令家要给小姐选个贴身丫鬟,那对父母就一身卖身契把她卖给小姐,她不是当中最好的,不够好看,性格也闷,手脚也不甚灵活,但是小姐说一看到她的眼睛就觉得很舒服,所以选了她。
小姐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她爱笑爱闹,为人又很善良亲和,即使是对待她这种下人也从来不发脾气,有时候还会趁着人不在,把她拉上桌一起吃饭,冬天冷得厉害的时候还会让她也睡到一起,寒冷的冬日里,两个人窝在温暖的被窝里说着悄悄话慢慢睡去。
小姐说,虽然没有血缘,但她总觉得她们就应该是姊妹的,也许上辈子就是亲姊妹也不一定。
莺儿九岁那年,县令夫人在雪地里摔了一跤,流产了,县令毫不在意不说,当天就纳了个妾,大张旗鼓地把人抬了进门,丧子之痛加上丈夫的冷漠,不过半年县令夫人就郁郁而终了。
不过三四年下来,县令几乎月月当新郎,但是那么多小妾就是没有一个能怀上,他开始不断地烧香拜佛,某一天他突然就“醒悟”了,回来了就说以后再也不求子了,要给小姐招赘入门,以后的家产都留给小姐。
小姐信了,可也是从那天起,小姐开始病了,起先谁都以为那只是一场小小的风寒,但是慢慢的,她开始剧烈地咳嗽,有时候甚至会咳出血来,她也越发使不上力气,手脚都软绵绵的,连抬手都费劲起来,脸色也一点点苍白下去,就像是一朵花在悄然无声地枯萎着,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惜来了那么多大夫,吃了那么多剂药,也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直到一个月前,小姐吐了一口血晕过去后就再也没醒过来,老爷……老爷又去了一趟佛寺,回来就说,大师说小姐命数已尽,要想救人,唯有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