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克小说网
利克小说网 > 将真太子骗作外室后 > 道长
字体:      护眼 关灯

道长

 

脑海之中便走马观花似地闪过了过往一生的回忆。

冷栩周身的血都好似冷了,下意识地拢住双臂。

她方才还长袖善舞,正自在着。被他一瞧,仿似那回到了死去的那一日。

岭冬腊月,刺骨的寒风吹在她单薄的衣衫上,她蜷缩着浑身发冷,皲裂的唇发不出一丝声音,手指冷得无法屈伸,抓不住来往路人的一丝衣角。

咚——

钟罄敲击之声肃穆传来,清风肆意,眼前香炉的火焰被风吹着,扑扇出更浓烈的雾,吹在冷栩眼前。

滚滚浓雾,她却半点挪不开眼,陷在那年轻道长清明的眼里。

冷栩的身体渐渐僵硬,庄严的钟声,浓烈的檀香,肃静的氛围。

她不由地心中发凉,又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荒谬之感。

身旁神色各异的达官显贵她快要瞧不见了,身似浮云一般,真如置身荒郊野外,一缕孤魂无所归依地在荒坛冷庙前游荡。

而他——

他是庙中蒙尘的神像,她则是不敢近身冒犯的游魂,鬼火焰幽盘旋,那双眼便似一面恒久的古镜,照得她原形毕露。

要她明明白白地看清自己,如何花团锦簇,如何春风得意,不过是见不得光的一缕孤魂。

冷栩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往的一切了,哪怕见了叶挚,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困窘之感。

这个人却让她恐惧。

不是恐惧他,而是恐惧自己从前。

没有人想要不断回顾自己曾经的窘境,没有人想要面对一面过于澄净冰冷的镜子。

他令她想到了死,一遍又一遍。

冷栩头痛欲裂,竟身形摇晃,忍不住退后一步,似要跌坐在地。

“殿下,怎么了?身体不适吗?”一双温热的手牢牢地托住了她的右臂,将她从那双眼里短暂地抽离出来。

冷栩白着脸回头,对上悄悄跟来的沉翩那双担忧的眼,她下意识往四周看去,贺兰尧与许却云都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她一言一行,便是宋横雨也投来素来讨厌的目光。

冷栩强撑着站直了,不想叫人看出她的狼狈,勉强扯起个笑容:“无事,只是香火呛人,有些头晕。”

“那殿下退远些。”沉翩没有放开她的手,安安稳稳地扶着她,源源不断的热意由她的侍女手中传来,仿佛能给她空壳一般的身体注入力量,令她冰冷的身体些许回暖。

冷栩有些不愿抬眼再去瞧那个古怪的道人。

只她素来又是不服输的性子,手心紧握,硬生生抬眼去瞧那名银红道袍的年轻道长。

谁知他竟似无事发生一般收回了目光,单掌而立,闭目敛神。

在皇帝面前如此可谓不敬,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皇帝带走了那株焦萼白宝珠,甚至极为尊重道:“请道长随朕回宫一叙。”

那名年轻道长只是矜重地颔首。

皇帝对她一番夸赞,冷栩心中混乱,却也强撑着应付了几句,便称自己还要留下为皇帝皇后祈福,稍后便回宫。

皇帝只是感慨地再度夸赞了她,便打算摆驾先行回宫。

多日不见的孔风敛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旁,笑吟吟道:“恭喜殿下,陛下很是满意。”

冷栩的脸色已好了许多,只是声音还在发飘,却几乎是有些迫切的问她:“那名道长是何来历?”

孔风敛笑道:“是茅山道士,号枯昭,听闻茅山的道士声名在外,很有几分道行,却也不知真假。”

冷栩没再说话,孔风敛却从她古怪的沉默之中品出了一丝不对劲:“怎么殿下不喜?”

冷栩摇了摇头:“没什么,本宫只是想,这世上难不成当真有什么神灵仙人不成?”

“臣女是从来不信这些神佛的。”孔风敛无动于衷地望着那座摆满供香的斋坛。

她为了请枯昭下山也是费了不少功夫。

茅山的乾清观极为死板,连拒她五日。

孔风敛风雨无阻地守在道观之中,直到呢。”

冷栩一听,倒是叹了口气:“你瞧,本宫竟是被气糊涂了。”

“本宫就是不明白,历代太子上朝听政轻而易举,为何本宫要上朝便又容不得?”

孔风敛避而不答,只是耐心道:“这算什么?殿下切勿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反倒看不清眼前。”

“最重要的是,如今陛下只有殿下这一支血脉,殿下既没有那些兄弟姊妹与你争权夺利,更没有今上猜忌怀疑。哪怕今日朝臣反对,这位子也迟早只会是殿下的。”

“殿下怎反倒因自己的身份而困扰?”孔风敛娓娓道来。

冷栩慢慢听完,倒是深思一番,问道:“你的意思是,如今这尚不算棘手?”

“自然不算。”

“那你以为该如何破局?”

“殿下,今日朝堂之上虽有大多数官员反对,却也不乏少数官员支持,是罢?”

“是,有那么一两位,本宫不认得。”

孔风敛点头:“一位是大理寺少卿相里羲,一位是刑部郎中滕拂。”

“你的消息当真灵通。”冷栩微微眯眼,难免忌惮,垂下眼继续问:“他们是什么来头?”

孔风敛很从容:“对殿下之事,自然关切。说起这位大理寺少卿,倒有些意思。他确实为人正直,但过于呆板。别看他今日支持殿下,也全是因为律法而已。若来日殿下犯了什么错被他抓住把柄,他亦不会包庇。”

“哦?是吗?”冷栩转开眼,望向窗外,看风又吹落些许桂子。

“是,正因他这样正直死板,入朝为官多年,也不过是个四品官。便是陛下之过,他也寸步不让,多次触怒陛下,因此几经贬谪,甚至迁出长安。近年才又被调回长安官复原职。”

“那另一位呢?”

“另一位是去年的新科状元,滕大人为人低调,对他的消息并不多,只听说很得陛下心意,一年便高升至五品,想来应当是个可以拉拢的。”

冷栩端起茶来,轻啜一口:“然后呢?”

孔风敛不疾不徐:“臣女想说的,便是朝中局势向来可以归为三派,一则反对者,二是支持者,三便是中立派。”

“今日朝堂之上反对殿下的听起来声势浩大,支持者甚寡,其实最多的应当是那些不声不响的中立派。”

“古往今来,朝堂之上要得胜,最为紧要的便是那些中立派,明哲保身是聪明人的选择,他们随时都可以变做殿下的支持者。”

“可本宫又该如何赢得那些中立派的支持呢?”

“这还不简单?”孔风敛转过脸来,认真注视着冷栩的眼睛,“当然是打压反对者了,朝中势力无外乎此消彼长,你打压了这个,那个便起来了。”

“殿下觉得该如何打压他们?”

冷栩想了一想:“擒贼先擒王?”

孔风敛摇摇头:“不对,殿下再想想。”

“逐个击破?”冷栩皱起眉头,“这恐怕不太容易,本宫手中并无可用的棋子,而那些走狗对他们的主子忠心得很,亦不是本宫能拉拢的。”

“殿下这就错了,殿下以为这些朝中的势力是怎么发展起来的?那些鹰犬爪牙,殿下以为他们为什么为主子卖命?”

冷栩眼睛一亮:“靠抓住他们的把柄?这才令他们甘愿套上链子,供人驱使。”

孔风敛也不否认,只是道:“忠心只靠拴个链子可能有些勉强。狗链谁都可以去拽两下,但是殿下要明白,饭碗却不是谁都会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