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戟沉沙 虞龙杜肖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出来了,或者说龙文章单方面搭着肖鹏的肩。龙文章说说笑笑倒像认识很久一样。杜荫山觉得好笑,说你觉不觉得他们比我们更像兄弟俩。
龙文章和来人打得火热,这让虞啸卿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也许是相当于软禁的生活太贫瘠无聊了。遇上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这种奇事也是少见。
晚饭时,虞家兄弟俩都没说上几句话。大多数时候是龙文章喋喋不休,肖鹏点点头插几句话。肖鹏不反感聒噪的龙文章,反而觉得他有几分亲切。他的亲哥哥对他好,却总是摆着长兄如父,永远正确的架子。他的处座喜怒无常,关心他,同时也让人有些喘不上气。粗人出身的龙文章反而给他脚踏实地的亲和感,尽管他有点搭不上话。
杜荫山看着这一通表演,感叹他单纯的弟弟是怎么搭上了一个人精。肖鹏跟他比,简直是白纸一张了。
虞啸卿有点不耐烦,在座的都不是省油的灯,他看得出龙文章在打鬼主意。果然不出所料,深夜里,杜荫山在门口蹲守到了他。他穿着肖鹏的军装,胡子刮得潦草,不过在夜色里足够糊弄门卫了。龙文章在虞啸卿面前跟挨打的死狗一样一棍子敲不出一句话。
虞啸卿把他拎着领子揪回来丢在床上,眼角发红,几个月的貌合神离,同床异梦让他发起火就难以平息。
他说你想走?你说不想打红脑壳,我架着军长的虚衔在这陪你虚度时光。到处都在打仗,你想去哪?和他们一块钻林子,打游击吗?好啊,那我正好把你交给杜荫山,他最近抓游击队抓得紧呢。
龙文章畏畏缩缩地说不是。
虞啸卿又说虞家是剿赤匪发的家,你看不惯是吧。兄弟阋墙,骨肉相残。我斩了啸卿,在你眼里简直就是这两个词的代表。
师座不要这么说自己,龙文章无力地辩白。
还是说你还记恨着我在南天门没有和你们一样马革裹尸。
龙文章摇摇头,只能抱住他,说师座,我只是不想困在深宅大院里做一个玩物。
虞啸卿颓然了,这是他一辈子的挚友,他抓紧了不放,而对方想要自由。而现在,出了这个大门,自由等于死。
四个人在屋子里依然低头不见抬头见。中了杜荫山计的龙文章看见他避之不及。干脆不客气地把书房的书席卷了一角,搬到卧室。虞啸卿则由张立宪陪着坐着军车出去散心。
有一天,龙文章鬼使神差地敲了敲杜荫山的门。杜荫山笑着把他让了进去。那天被他出阴招打晕扒了衣服的肖鹏看了他一眼,板着个脸。
龙文章说他想离开。杜荫山做出个请的姿势,说大门在那,请便。龙文章咧出个难看的笑脸,说处座又在开玩笑了,这都是你的人,插翅难飞。我知道令尊大人一直想让我走,好让师座回去领兵。我也这么想。
杜荫山不感兴趣,直接打断他说,你可以跟我回去接受调查。然后摊手指向肖鹏,眸子里闪耀着童稚的恶意,他耍鞭子漂亮得很呢,你要不要看看。
龙文章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说我还不想死。
杜荫山锁紧眉头,装出个沉思模样,看向肖鹏问,你怎么看。肖鹏表情肃杀狠厉,眼睛已经瞄到了龙文章心口,语气却平和,说违背党国者,杀。
龙文章还是死皮赖脸地要一条出路。杜荫山看着干净的指缝,似乎要找到一丝灰尘,说你让我帮忙?帮忙都是要有酬谢的。龙文章吃穿用度都是虞家供的,一穷二白,只剩下自己这个人。那自己就是酬谢了。这正中杜荫山下怀。肖鹏眼皮一抬,想说什么,被杜荫山瞪了回去,一时沉默不语。龙文章假装看不见。哪怕是圈套,他也不得不钻。
过了一会儿,虞啸卿散完心回来,带着重庆老字号的九园包子。经过张立宪的劝解,他的心境开阔不少,甚至于异想天开地想让龙文章和肖鹏暂时交换身份,好带他也去散散心。在宅子里一日日消磨时光,人的心都荒芜了。他甚至可以去求一下杜荫山,他对杜荫山低头的次数不多,每次杜荫山都会答应。
刚进门,杜荫山的那个贴身军官就迎了上来,说处座请您去房间,有要事商议。虞啸卿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一边把包子给了下人嘱咐他们热一下送去他房间。做完这些,才对他说好。对着这个长得跟龙文章一样的人,他始终有些不自在。
虞啸卿跟着他来到了卧室门口,希望杜荫山不要再提把龙文章交出去的话。如果不是有求于人,他可能都不会出现在门前。肖鹏开门前顿了一下,脸色古怪,敲了两下后还是坚定地打开了门。
虞啸卿不消几秒就明白了为什么。他看见龙文章坐在床边,背对着杜荫山被挟在怀里,眼睛被蒙上,抬了下巴朝向自己这边。虞啸卿刚想拔枪就被肖鹏缴了械,双手扭在身后被压在地上。他仍艰难地抬头,怒吼杜荫山,你放了他!
杜荫山捂着龙文章耳朵,好像在给怕炮仗的小孩安抚一样,说小声点,别吓到他,药效还没起作用呢。虞啸卿的眼神震惊又凄惶,想起当年他学医时拿自己养的兔子开刀练习解剖。虞啸卿问你给他用了什么?杜荫山玩着龙文章带枪茧的手,说一点吐真剂加迷药罢了,你不想知道他的真心话吗?
虞啸卿又挣扎了两下,肖鹏在杜荫山授意下松开了手。他难得失态,爬起来跌跌撞撞去寻龙文章。把遮眼布取下来,那人的眼神已经没有了焦点。肖鹏默默关上了门,站在门口点起一根烟。
虞啸卿把人揽在怀里,龙文章的眼珠才动了动,无神而迟钝。师座……他还是坚持这个叫法。难受……他靠上去仰仗体重把人压倒。虞啸卿才注意到他身体烫得不正常。杜荫山下床给自己倒了杯酒,说这样看着我干吗?也许还有点催情的副作用吧。杜荫山靠着椅背,喝着酒眯了眼笑。
龙文章软得没有骨头了,趴在虞啸卿身上发情的蛇一样地贴着蹭。他去解虞啸卿的腰带,说肏我吧,师座。肏我,好难受。虞啸卿愣怔着看着他,他从没见过龙文章这样一副媚态。虞啸卿抓住他的手,艰难地做着决定。他说不行,你现在不清醒。
杜荫山啧了一声,说要不要我代劳。虞啸卿从牙缝里蹦出一个滚字。龙文章才注意到有的衣服。龙文章到他家的时候身无长物,所以基本穿着他的衣服。不太合身的白衬衣有些长,有些紧,衬得他有点五短,绷出鼓起的胸脯的形状。现在那衬衫紧贴在他身上,被汗水浸透了,看得出肉色。裤子对他来说也长,需要卷起裤腿。他不高兴的时候在房间里就不穿裤子,只穿个裤衩,翘起腿十足流氓相,还要嬉皮笑脸来招惹他。
现在他不嬉皮笑脸了,他的眼神诚恳地写满诉求。虞啸卿抚摸着他的身体,那身体早已湿润透熟,难挨地跟着他的手挺起胸,讨要爱抚。他长驱直入,龙文章满足地长叹了一口气,趴在他胸口亲他的脸,全无尊严地喘着气说,好师座,啸卿,舒服……肏狠点……然后迎着他的动作摆腰。虞啸卿受不了地翻身把他压在身下,重重地顶弄,激出龙文章的一连串尖叫。两个人已经完全顾不上其他事情。
杜荫山咋舌,后悔没将肖鹏留下看看这场好戏。年轻人的耳根一定通红,还要站出笔挺军姿,充耳不闻。
不过请他们来可不止是演春宫图的。杜荫山拿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张开嘴,烟雾升腾罩住他的脸,模糊不清,看不出在打什么算盘。
他说啸卿,人可不是我绑来的,是长了腿自己跑来的。他来为了什么,你应该也知道。不过看他这样子,不是付出尊严去打破。泪水大滴大滴地砸在身下人脸上,龙文章眼神清明了几分,用舌尖帮他舔去眼泪,说师座别哭,我不怨你。你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