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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日

 

叩叩”的敲击玻璃声,向左一偏头,刚好和吴溟对上视线,他像是跑来的,微微喘息着,白雾飘散。

高三的教室都在一楼,而乔宿辉恰好坐在后排窗边,夏天伸手就能折下花枝,冬天能看到远处的雾凇。

乔宿辉想起来昨晚的对话,恍然吴溟是来找自己要答案的。

乔宿辉盯着他看,眼睛里有揉碎的笑意,吴溟心跳不由得加快,故作冷淡的脸染上红色。

来之前吴溟心里乱糟糟的还紧张得不行,可一但看到了乔宿辉,什么想法都烟消云散了。

就好像,看到他就已经很幸福了。

窗户上有雾气,吴溟有些看不清乔宿辉,他伸手想要去擦,但雾气在屋内的那一面,他怎么都差不干净。他皱了皱眉。

乔宿辉也伸手去擦。

一下,两下。

乔宿辉撑着手臂托着腮靠在窗台上。

吴溟也只是看着他,好像在吴溟眼中全世界都消散了,只剩下一个乔宿辉。

乔宿辉很轻很淡地笑了一下,轻到像外面的飘雪落在了吴溟的肩膀。

他伸出手在窗户的雾气上写下一句镜像的:

ido

选中图片,按下发送键,乔宿辉又点开照片端详了一下。

真漂亮啊。

即便是有些原作者自夸的嫌疑。

画中是一簇春樱,不过很显然作者更爱用冷色。占主体的花枝并未用传统的粉色表现,而是用了饱和度很低的奶油般的蓝色,而作为背景的天空反倒是泼泼洒洒的嫩粉和橘红烧成的夕阳。

这样一幅可以称得上少女心满满的画作乍一看和乔宿辉一贯以来的风格大相径庭,但其奇诡的用色和粗糙的笔触又明目张胆地彰显着他的风格。

备注为“包月老板进度3/5”的联系人发来了一个?然后对话框上一直显示输入中

乔宿辉回复。

老板不喜欢?

那边这回倒是回复得很快。

……不是。

你那边,最近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又慢吞吞地跳出来一句

看着风格有些……不同。

都说画作是人情绪的主观映像,所以才问问。

这样啊。

乔宿辉惋惜地摸了摸下巴,本以为这位合作了很久的老板一直以来还挺懂自己的画的。

他的画没有理由,或者说其中的感情太过复杂导致本人说不清楚也懒得深究,所以对于这种喜欢刨根问底的客户,乔宿辉一向很讨厌。

他懒得解释,随便甩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画手恋爱中oo

不喜欢就不寄这张

那边又是良久没有回复。等到乔宿辉第二天起床上学的时候才收到新的一条。

嗯……麻烦换一张吧。

ok

乔宿辉艰难挤上公交车,回复道。

乔宿辉除了不定时的拍卖自己的画,还会接一些定向委托,这位包月老板就是其中开价最高的一位。

10w一个月,条件是所有画作都要他先选,一个月邮寄三幅。

不过就算是拍卖也比这个价低不了多少,乔宿辉接下这个委托纯粹是觉得有趣。

因为这位老板发过来的第一句话是,“我在梦里见过你的画。”

当初乔宿辉还是个年轻的阴暗文艺逼,觉得这话浪漫又瑰丽,说得他心里很舒服,就好像找到一个懂得自己珍藏的宝物的同伴,就果断拍板接下了他的委托,然后一接就是几年。

不过现在的乔宿辉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这位神秘的老板也逐渐变成了普普通通的主顾之一,只不过出于习惯还是会把画优先发给他,也算是老顾客的特权了。

千里之外繁华都市的中央写字楼里。

孟执颂松了松领带,有些疲惫地按摩了一下发青的眼圈,脑海里还盘旋着那两个字。

恋爱,恋爱,恋爱。

这粉红的两个字,恣意不拘的春樱,让他难以自拔,心乱如麻。

“孟总,这边是总部财务部的月度报告,分部的已经交给李总了。”秘书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好,就放那边吧。”孟执颂勉强打起几分精神,随意指了指。

华颂集团的最大股东,孟家第十一代当家人孟执颂就是乔宿辉那位神秘的老板。

孟执颂看到的第一幅画是乔宿辉画的海,海是静静的,青蓝色的,没有浪花,没有灯塔。天是浓重的黑,没有一丝光亮,反倒映衬得海又轻又柔,怜悯又慈爱。

这一下子让孟执颂想起了小时候在北方小渔村的童年,那一遍遍在梦中回荡的寂寥又平淡的童年。

画手和客户之间的交流并不多,但是乔宿辉偶尔发朋友圈也不屏蔽他,但不知什么时候,孟执颂习惯关注那些有趣的完全脱离他现在生活的内容,看着当时十五六岁小孩青涩又自信的脸,总能不自觉露出笑容。

仿佛自己并不是已经快接近三十的人了,仿佛置身无尽的青春。

但是理智告诉他,这并不是自己对于乔宿辉恋爱事件表现异常的理由,只要他能一如既往地画出令人满意的画作……这只是金钱交易的一部分。

突然好后悔啊……

如果是因为恋爱,那幅春樱图会满载少年人的爱意么?会从画中读到幸福么?

好想要那幅画。

唇齿交缠,乔宿辉的手也被吴溟紧紧缠住,十指相扣,二人挤在狭小的两座教学楼之间的空隙,身体几乎交叠在了一起。乔宿辉被吴溟急切又粘腻的吻缠的脱不开身,眼睛半眯着。突然又被拉上了兜帽,视线挡的严严实实,只剩下暧昧的水声和又闷又热的鼻息,仿佛只剩下接吻一件事。

行了行了别亲了,再亲要断气了。

乔宿辉强行掐住吴溟的脖颈,把他推离,抵在后面的墙上,这才勉强仰起头重重喘了几口气。

吴溟舔了舔嘴唇,有处伤口有些渗血。乔宿辉的牙齿尖,两人亲得又不知轻重,就会划出细小的伤口。

等吴溟发现乔宿辉喜欢舔这种伤口就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合着之前的乖巧懂事乖乖挨亲,只会迎合自己的节奏是装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缠人?

于是,乔宿辉低下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吴溟的眼睛。

一秒。

两秒。

三秒。

接吻时本就红透的耳尖再度烧了起来,连带着脸颊也染上绯色,不过吴溟的眼神不躲不闪,摸上了乔宿辉掐在他脖颈上的手,仿佛挽留一般将力道加大了一些。

再多留下一点吧,你的爱,触碰到你的感觉,再多赐予我一点吧。

怎么样都可以的。怎么对待我你喜欢就好。

乔宿辉轻轻地亲了亲吴溟的脸,这种又纯情又极具杀伤力的小花招才是他的舒适区。

而像吴溟那种亲法,好像只要他一直默许,一辈子都不会松口。

教学楼外有一株不起眼的樱树,按理说不应该生长在纬度这么高的北方,也因此每年都要脱到初夏才开花。开的花也不大,不密,只不过每年都按时开放,从不缺席,好像有一种凛然的使命感。

现在连初春都算不上,吴溟微微侧过身,掩饰自己微微抬头的反应,正巧看到那株树。

“春天什么时候到?”他不经意地开口,心里想的是天气暖和了就不用穿这么多碍事的衣服,自己就能和乔哥更加紧密的相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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