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瞅了一眼,道:“这毒是剧毒,叫鸩魂引,是以鸩羽和化尸粉两者结合制成,沾者腐烂肌肤,毒素顺着血液蔓延,不出一盏茶,便七窍流黑血,大罗金仙来救,也不过是拖延个一时半刻,都误不了黑白无常来拘魂,连尸体都会化干净。”
刑部尚书老脸惨白,当即跪倒在地,“太子殿下,是老臣管制不利,老臣明明已将刑部上下肃清了,但谁能想到竟然还有漏网之鱼……老臣生怕贵妃娘娘在刑部出事儿,每日的饭菜,都是老臣命人验毒后,亲自送来……谁知道今日竟然还出了这种事儿……”
尤其是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这是要他的老命。
燕回声没说话。
刑部尚书快哭了,“老臣无能,太子殿下恕罪。”
燕回声终于开口,“李大人将功折罪吧,现在就去查,与这人有牵连之人,都绳之以法。”
“是。”刑部尚书立即从地上爬起来,颤着身子连忙去了。
燕回声看向珍贵妃,见她似乎不意外,道:“孤再让人去拿纸笔。”
珍贵妃面无表情道:“陛下的御书房,临时休息的那张榻上,在底部,有一个暗格,里面有你要的张平的证据,他都是通过段萧,联系的本宫。”
燕回声顿时笑了,“原来娘娘说的没有,是为平西将军留了余地,哪怕知道因他的谋划害你至此。看来孤还要感谢张将军今日派人出手杀娘娘了,否则,这证据孤无论如何都拿不到。”
毕竟,他身为太子,不可能去翻皇帝的御书房,更不可能搜他的软塌。
珍贵妃麻木道:“本宫怎么可能不留证据呢?毕竟,本宫即便再自欺欺人,在宫里待久了,也该明白人心易变的道理。”
只不过不被逼到尽头,不想承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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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苏容所说,鸩魂引之毒霸道又利害,不过一炷香时间,地上递笔那人便渐渐地变成了一堆黑血,连骨头都化没了。
珍贵妃看了,脸色铁青,若不是苏容识破,如今她也是地上那一滩黑水。
有人重新拿来了纸笔,这一回由人层层查验后,才递到了珍贵妃手里。
珍贵妃坐在牢房里的桌前,提笔写认罪书,她写的详细,将这些年她做过的事儿,悉数写出,同时,因她牵扯出的人名,一个个,也交待的清清楚楚。
燕回声与苏容耐心地等着,足足有一个时辰,珍贵妃才写完,写了厚厚的一摞纸。
真是罄竹难书。
苏容心想,今儿也算大有收获,没有白来一趟。
签字画押后,珍贵妃将写好的认罪书交给燕回声,整个人十分平静。
燕回声收了认罪书,粗略看过后,揣进怀里,对珍贵妃道:“贵妃娘娘是想去冷宫,还是去皇陵?”
珍贵妃道:“皇陵吧!”
燕回声颔首,抬步往外走。
苏容跟着燕回声往外走。
珍贵妃看着苏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无声地张开又落下,到底没再说话。
出了天牢的门,苏容问:“殿下是要进宫吗?”
燕回声点头,“此事得禀父皇知道。”,她看着苏容,“你是回府歇着,还是与孤一起入宫见父皇?”
苏容想也不想做出选择,“我回府歇着。”
燕回声颔首,“孤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溜达回去。”苏容摆手,直接走了。
燕回声只能作罢,对白着脸的刑部尚书交待了一句,在刑部尚书连连颔首后,他上了马车,前往皇宫。
皇宫内,皇帝还没睡下,修养了几日,皇帝的病情已在好转。
燕回声来到后,由人禀告,进了养心殿。
皇帝对他问:“这么晚来见朕,是有要事儿?”
燕回声颔首,将珍贵妃的认罪书递给皇帝,“这是贵妃娘娘的认罪书,父皇过目。”
皇帝微愣,“她竟然写了认罪书?你是怎么让她写下这个东西的?”
燕回声没法说您宠爱的贵妃娘娘在入宫前,就已嫁过人了,这都是张平的阴谋,我拆穿她,让她觉得她的报恩以及所爱的人都是一场笑话,她自然也就写了认罪书。只道:“父皇亲自过目吧,贵妃娘娘在认罪书上将一切都写的十分详细。父皇看过后,就明白了。”
皇帝闻言不再多问,接过他手中的认罪书,低头翻看。
他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已变成了猪肝色,整个人震怒极了,似乎快要气炸了,“她敢,张平岂敢!”
燕回声声音平静,“父皇息怒。”
“你让朕怎么息怒?”皇帝本来觉得珍贵妃所作所为,让他十分伤心,毕竟多年来他对珍贵妃的宠爱是真的,谁成想倒头来,竟然是他被人愚弄了,一个帝王,竟被臣子和一个女人愚弄,他才觉得自己是最大的笑话,他不能容忍这种笑话。
他腾地起身,下了地,就要去拔剑,“朕去杀了那个贱人!”
燕回声没拦,只在皇帝拔了剑,即将要跨出门槛时,声音清淡地说了句,“父皇是想将此事大闹出来,被众人皆知吗?”
皇帝身子猛地顿住,回转头,眼睛通红地瞪着燕回声,“你什么意思?”
燕回声面色平静,“父皇,愚弄您的是张平,如今他还好好地待在冀北的平西将军府,他手中有多少兵马,父皇想必十分清楚。您杀了珍贵妃,他正好死无对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