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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连环心计委身于谁

 

兵法,然而在命运面前,一切都无用。生这个莫名其妙的孩子磨折了他的全部:身子剧痛一整日,历经分娩,他开始不知道该恨谁。

“主子,那孩子醒了。”他听到门外一个女子的声音。

紧接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掀帘子进来,带来一阵清冷柔软的风。

江少旸扭过头去,不想见到他:

“……少用那副施舍人的嘴脸……”他咬牙切齿虚弱地道。

“大胆!”女子喝他,“没有主子你已一尸两命,死了两回!”

“我本来就该死,那孩子更是孽障,活该和我一同下地狱。”江少旸冷笑着回答。

“那么等你想活了我再来。”太上皇平静地说,“……把孩子给他。”

“是。”湘环答应。

那个仿佛还沾着他体内血腥味儿的婴孩被搁在他的身边,一双大眼睛迷糊地瞧着他。江少旸心中一痛,为了抵抗某种本能,艰难地背过脸去。

人都走了,他泪眼模糊,回忆起过往某些温暖的时光:他是江府唯一的大少爷,没人敢和他争,没人和他抢。

“……爹只能有我一个孩子。”刚行冠礼的他骑在江延镇的大腿上,“……爹要实在想要孩子,必须是我生的。”

江延镇仰天大笑:

“好,好!爹的心里只有旸儿一个,旸儿给爹生娃娃。”

江延镇的大手经过他的股间,江少旸的身子一阵兴奋,紧紧地贴了上去。

……因此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爹是因想要奸淫宫里的贵人从而遭了杀身之祸。

这是当初二王爷漫不经心透露给他的。他怒火攻心,急红了眼,问:“……谁?!是谁污我爹的名声?”

二王爷故弄玄虚又不屑地笑了:“——你以为你爹是什么人?美色当前,谁能把持得住?告诉你吧,能让那个大将军抄刀子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太上皇,一个是老五。”

江少旸扶着肚子跌坐在地:“不可能……这不可能……爹的心里只有我……”

“别琢磨了,你肚子大了,安心在我府上养胎吧。”

说完二王爷冷漠地离去。他还有无数的情人,江少旸只不过是众玩物中微不足道的那个。

江少旸不死心,一定要复仇,这才从王府中跑了出来。

他转过头去,瞧着孩子,忍不住把刚生下来的婴孩抱在怀里。万幸这孩子没有一点像二王爷,让他稍感宽慰。

婴儿叭叭地张着小嘴,凑近他的乳头,想要喝他的奶。他自是没有奶的,却被这孩子嘬得眼底泛红。

他一狠心,双手向上一挪。

“……咱俩都是苦命的人,今儿个就一道去了吧。孩子,你先走一步,我稍后就跟上你……怪你不幸,非要来投我的胎……”

他刚要动手,就听闻门外一声冷喝:

“——住手!”

大将军带着人,凶神恶煞地进来,漠然瞧着他:

“……去,你们,把孩子抱走。我就知道这小子是个疯子。有的人拼了命想要自己的孩子活,他竟然想让孩子陪着自己死。”

“——杀人凶手!”江少旸声嘶力竭地怒吼,“偿命!我要你偿命——”

他一个不稳翻滚下床,身子撕心裂肺地疼了起来。大将军像拎一只猫儿那样把他从地板上捉起,放回床上:

“太上皇既然救你的命,我不能让他的心思白费。告诉你: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死不成,不信你就试试看。拿自己白长的这双眼睛好好瞧瞧这个世界!那么多人为了活吃苦受累,你这种娇生惯养的二世祖,花着朝廷的俸禄,对老百姓没有什么贡献,为了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还想杀自己的孩子,你也配?”

江少旸目瞪口呆,惨白着脸色,如遭雷击。

大将军的神情放冷了,语气平静下来:“你的孩子是江延镇仅剩的血脉,要是真的爱他,比起为他死,不如好好将孩子养大,届时你再想死我不拦着。”

丢下这些话,大将军大步流星地走了。

江少旸再次醒来是个雨后的清晨,冷得不像在夏天。

他裹着被子囚在床上,一丝挪动的力气也没有。孩子和奶娘都在他的身边。他瞧了一眼那婴孩,于是婴儿有了名字。

江晓寒的名字取的是晓风冷峭之意,不仅风冷,世道也冷,少旸二字不足以照亮他父亲的生命。

江晓寒这孩子,体魄意外强健,活蹦乱跳,闹起来连奶娘都没法子。

一次他在院里哭叫,惊得出来晒太阳的源佑吓得将小脑袋藏在湘环的怀里。湘环笑着说:“这又是个奴才闹主子的缘分了,小主子别怕。”

说来也怪,江晓寒到源佑的眼前就不哭了,源佑有点嫌恶又好奇地瞧了他一眼,伸出小手推他的脑门。江晓寒竟是咯咯直笑。

“这是好事,佑儿体弱,别叫他闹累着就行。”太上皇听了很是高兴,道。

大将军说:“院里有孩子你就高兴。这么喜欢孩子,我多捡几个回来给你养。”

“那也不必,现在刚刚好,再多了不成。再说我也没有心思天天理他们,为他们吃苦受累的还是湘环、奶娘,还有日后的师傅。我只是占着带孩子的便宜。”

“事情不是这么论的。你是这里的祖宗,你高兴,大家日子都过得好。咱们这儿出去的奴才个个顶天立地、有骨气有能耐,还有湘姑那样做了诰命夫人还忍不住回来的,这就是你的功德。”

“好了好了,自家人不要吹这些。”太上皇在他旁边歇着,“……对了,上次你班师回朝,一路上招待你的人都有哪些?”

“就是路过的各省长官,没什么特别。我心里受不了他们大献殷勤的样子,不知白走了多少银两,少从老百姓、县官那儿掏些,民间也不至于整日怨气冲天闹上吊的。要说我这个位子不该计较这事,反倒坏规矩,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忍不住。”

“你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受不了他们蝇营狗苟的模样,这却是世间常情……往常我心里也不痛快,端赖自己不必出京,在空中楼阁里过。这要是老五那样伶牙俐齿的人,背地里不定嫌弃成什么样了。”

“说到老五……”

大将军一顿,将上次在宫里见的情形跟父亲讲过。太上皇沉默片刻,回答:

“……我知道这种心病,这是生孩子落下的,女子身上也常见。怀孕大半年紧张自己肚里的小孩,一举一动都牵念着。骤然生出来和孩子分开了,佑儿又是个可怜人,他恐怕心思都放在佑儿的身上,对皇上有怨气并不奇怪。就是你,若在他身边久了,也要落埋怨的。……你让他有空过来看看佑儿,他若懒得动你将人扛过来就是。”

大将军笑个不停:“扛过来?那也行!”

太上皇正色道:“人总是懒的。想到要分离,连相聚也不愿了,但若真这样懒下去,才会坏事。……他和皇上闹闹别扭没什么,别真生出芥蒂。皇上少年高位,恐怕不想让他。”

但太上皇担忧的事早已发生。

皇上一连几天回寝宫睡,平日里效法先帝、边看折子边在清心殿住的习惯不再,议事时有意无意不看五王爷,纵然是王爷也要觉得不对了。

王爷脾性摆在那里,不肯服软,干脆自己也回王府去住。

大将军借口巡视,到宫里找王爷,扑了个空。反倒遇见皇上阴阳怪气地瞧着他:

“大哥近日来很有心情过来,是否瞧夏天这桂花开得漂亮,想挪回行宫栽着?”

皇上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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