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卓抉择
云浅月不由讶异,容景的信才传出去没几日,臭老道和普善大师竟然这么快就来了?
“先进去看看!”容景对云浅月道。
云浅月点头,二人拉着手来到门口,青裳立即挑开了帘幕。
“臭小子,我老道白教给了你一身本事,连一个女人小小的血死术都奈何不了,你就那点儿出息?”二人还没进屋,臭老道便对着门口骂来。
容景苦笑了一下,并没有答话。
云浅月想着她好不容易将容景从鬼门关拽回来,谁也不能再欺负了他,包括这个老道,她先容景迈步走了进来,扯开笑脸看着臭老道,“我该喊您干外公吧?”
臭老道身子一哆嗦,手中的茶洒出了一些。
云浅月见了笑容更大,偏头对身后落下她半步的容景道:“容景,这是娘的义父,我喊干外公,你是不是也喊干外公?”
“应该是。”容景笑着点头,对臭老道喊了一声,“干外公!”
臭老道的脸顿时绿了,“铛”地放下茶盏,怒道:“不准喊。”
云浅月眨眨眼睛,走了进来,笑看着他,“为何不准喊?难道你不是我娘的义父?”
“一码归一码!”臭老道绿着脸看着她,“你娘虽然是我干女儿,但我可不认你。”
“哦!原来你不认我。”云浅月拉长音,看着他,疑惑地问,“难道你还想要认容景这个徒弟?可是他是我娘的女婿,这样一来,岂不是乱了辈分?”
臭老道哼了一声,“他想做我老道的徒弟下辈子去吧!”
云浅月好笑,什么是死鸭子嘴硬别扭,说得就是这个老头,是不是人老了都有古怪的脾气?就跟她家那个老头子爷爷死的?不骂人就难受?她松开容景的手,上前一步,一把抱住臭老道,甜甜地喊,“干外公!”
臭老道立即有一个哆嗦,伸手推云浅月,“你个小丫头,少嘴甜,滚开。”
“上次你在灵台寺竟然不认我,还打伤了容景,这件事情我娘知道,我爹知道。”云浅月抱着老道不松手,似乎掰着手指头数。
臭老道板起脸,“他们知道又怎样?”
“他们知道不怎么样?但是据说东海我的外公、舅舅都十分想见我,他们疼我娘,想必也疼我的,如今他们大约还不知道你在灵台寺对我出手不救的事情吧?你说我要是告诉了他们,他们会不会好好教训你一顿?你是怕没酒喝,还是怕背皇室组训?”云浅月笑着问。
臭老道绿着的脸顿时又黑了,“你敢!”
“我很敢!”云浅月仰着脸道:“天下就没有我不敢做的事儿!”
“她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臭东西。”臭老道挥起大手就要打云浅月。
云浅月无语,她第一次被人家骂臭东西,明明她一直以来都香喷喷的,这个老不识时务的,她见他巴掌落下,连忙警告道:“我救你徒弟受伤了啊,如今还没昏倒因为看见你高兴,你要是一巴掌把我打晕醒不来,你就等着我娘,我爹,我外公、舅舅们都找你算账吧!”
臭老道的巴掌顿时落不下了。
云浅月对他得意地扬起脸,脸上分明写着你打啊你打啊,我如今是沾不着,打了我你就没好果子吃。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普善大师在一旁见了臭老道憋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样,顿时哈哈大笑。
容景站在一旁,也好笑地看着云浅月。
“你个臭丫头!果然是皮得紧。”臭老道巴掌到底是没落下来,伸手推她,“一身血味,又脏又臭,滚一边去。”
云浅月蹙眉,低头闻了闻自己,的确是一身血味,先前不觉得,如今被他说了,方才觉得,也不好意思再腻这个白花花的老头身上,起身站起来。
可是她身体太虚,动作稍微猛一些,就如早先一样,眼前一黑,向地上栽去。
容景并没有出手去扶她。
臭老道一惊,连忙伸手拽住了她,手正好按在了她的脉搏上,板起老脸皱眉道:“怎么将身子糟蹋成了这副德行?”
云浅月定了定神,委屈地道:“那女人要抢我男人,我自然有多大本事用多大本事,就将自己弄成这样了。你既然知道那个女人布置了血死咒,为什么不救人?”
臭老道哼了一声,“一个小女娃子,还不值得我们脏了手。”
云浅月闻言顿时气恼,甩开他的手,回身将容景拉上前,将他的手递给臭老道,“你看看他,他险些被那女人给吃了。”
臭老道看了容景一眼,倒是没抗拒,伸手把在了他的脉搏上,片刻吹胡子瞪眼,怒道:“你如今还留着一条命是造化大,丢我的老脸!”话落,他嫌恶地甩开容景的手。
他甩容景倒是半丝不客气,容景被他甩了一个趔趄,向地上栽去。
云浅月连忙扶住容景,二人勉强站住,她对臭老道怒目而视,“你要是伤了他一下,我跟你没完。”
“他自己没本事,没出息,一个女人都奈何不了,还拖累你受了伤,要他有什么用?”臭老道哼了一声,“不如死了算了。”
“你……”云浅月气怒,反驳道:“哪里只是一个女人?是夜氏那两个老东西搞得鬼,在他身上粘了东西,否则他如何能受制于人?”
“你说那两个帝师?”臭老道问。
“否则你以为是谁?那两个药作古的老东西不知道从哪个棺木里蹦了出来,他再有本事,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云浅月恨恨地道:“不就是年龄差距吗?等容景到了你这个岁数的时候,十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容景闻言笑着伸手扶额头,偏头对云浅月拆台,“干外公练的是童子功,而我早就破了功,我到他这个岁数的时候,估计是十个我也不及他。”
云浅月闻言咳了一声,恼道:“你就假装一下不成?你到他这个岁数的时候,反正还几十年后的事儿呢,你非要现在拆我的台?”
容景笑着闭上了嘴。
二人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臭老道和普善大师自然都听得清楚。
“有自知之明还不算没得救。”臭老道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十个你不及我倒是不见得,但两三个你不及我是肯定的。”
“不害羞的老东西,小兄弟那是谦虚。”普善大师拆臭老道的台,他和容景拜了忘年交,以小兄弟相称,“大半年前他的功力就能分开你我。你忘记了?几十年后,指不定能毁天灭地了。”
臭老道瞪了普善大师一眼,“你个死秃驴,他才是个毛娃子,我都这把年纪了,他到我这把年纪的时候我早已经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你就不能现在让我高兴些?”
普善大师用鼻孔哼了一声,“让你高兴些能怎样?又多不了一块肉。”
臭老道吹胡子瞪眼了半响,似乎不得不承认普善大师说得对,他转回头,见容景和云浅月站在那里,一个笑得有模有样,一个对他挤眼睛,他挥挥手,“你们两个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床上待着去,一阵风就能吹倒,指不定活了今天活不了明天呢,还想什么几十年后的事情。”
云浅月无奈地叹了口气,的确不得不面对现实。
容景笑着对云浅月柔声道:“先让青裳侍候你去里面洗洗,换一身衣服,我给你开药方子令人煎药。”
“你开那方子能用?你们两个一起去洗,我给你们开方子。两个都臭死了。”臭老道对二人嫌恶地摆摆手,将茶盏拿开,对青裳不客气地指使,“小娃子,你过来给我磨墨。”
“是!”青裳知道这可是不能得罪的人物,连忙走上前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