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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c【二】

 

大巴摇摇晃晃开上山路,车厢泛起老旧的咯吱声。雨幕泼盆袭来,窗外只能望见没有边际的大雾,偶尔有几抹深色急速掠过,好似鬼影般难以莫测。

纪乔坐在车后座最边沿的位置,两名男生在前方打瞌睡,脑袋一低一低的,而搭车回寨的少年在旁边替祁瑶重新包扎伤口。

车窗的湿痕滴滴答答顺着前不久写下的字迹往下淌水。

——应玄行。

这是少年上车后做的,暂时得不到证实。纪乔只能猜测,这群蛇不敢靠近自己,那么回车的路就有了一丝生机。

“你们跟紧在后面,我开路。”纪乔低声向他俩道,言毕他绕到前面贴着车身走。

秦闻抓着杨骈的手臂紧跟他,两人时刻注意着不远处亦步亦趋的蛇群。

离车门的附近的黑蛇较少,纪乔有意识地横腕前行,银竹支着头睥睨盯着那片黑影。

没多久,那些张着獠牙的毒蛇吐着信子后撤了,几人每走一步都惊心。车内还有紧贴在窗口,时刻关注这边的祁瑶和应玄行,衬得气氛既诡异又暗藏几分剑拔弩张的戒备。

纪乔很快摸到车把门。

咔哒,冷风怒吼着刮进老旧面包车。

门开的那一瞬间,蛇群突然迅疾般扑向后头的杨骈与秦闻,仿佛要作最后的生死一战。

“快点上车!”纪乔扭头转向四周尝试找出点什么武器,无果。

最后还是他一把抓过小蛇就向杨骈那边扔去,恍惚中他好像还能看见半空那抹银色愕然睁大了墨绿蛇瞳。

没有人注意到,银蛇在缚到杨骈颈上那刻,原先坐在窗边拨弄腕上银饰的应玄行猛然站了起来,那双异色瞳覆上薄薄一层怒意,他回身作势要立即下车。

应玄行才出去,正巧撞到刚从车门迈上来的纪乔,下一瞬还有跌跌撞撞跳进来的杨骈。

秦闻负责断后,他用尽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力气关上车门,那刻整辆车都震了一阵很长的余波。车门缝还掉下来一个淌着血的蛇头,它深红的眼瞳大睁着滚落到应玄行的苗服下摆。

这蛇估计是想在关门的一刹那挤进来,却没有想到速度还是不够快。

应玄行俯腰接过爬向他的银竹,祁瑶急忙检查他们有没有受伤的地方,秦闻和杨骈失力般坐倒在地喘气,额头满是冷汗。祁瑶见他们明面上都没有什么大碍,也如释重负地舒口气。

尼古丁的味道从驾驶座弥漫,老陈朝满是烟头的小垃圾桶又续了枚,叼着新烟发动了车。

雨滴滴答答拍在雾气朦胧的窗,面包车摇摇晃晃又往前开,当前已经隐隐可见苗寨阔大的雏形。

秦闻摆着手,大大呼吸着空气,“这次……这次真的,我回学校得和他们吹一辈子。人蛇大战,victory!”

祁瑶正要揶揄秦闻几句,视线转了转,留意到旁边的纪乔。

从上车到现在,他一言不发,只是垂头以手按着右臂,比起可能是在揉按,更像是在捂住什么。

祁瑶咂摸出不对劲,刚要靠过去问,就有人更快地略过她,径直攥住了纪乔的手腕,她愣愣转头。应玄行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纪乔却能感觉到他掌心的力气很大,但好像还是在收敛,“别捂着,把手松开。”

纪乔只好讪讪收了手,随即听到祁瑶不敢置信的抽气声。

就见那只肤色苍白的手臂上有两道小血洞,因为没有东西挡住,现在正往外渗着深红的血。而受伤的人低低辩驳道,“快进来的时候,不知道哪里突然蹦出来的毒蛇。”

其他人不由想起应玄行不久前说的那句话——这种蛇,剧毒,被咬了6个小时之内就得打血清。

祁瑶扭头问老陈,“司机,现在绕路回医院要多久?”

老陈像是听到笑话,“这个天气能开进寨子已经不容易了,现在你告诉老子要原路返回?放屁。”

“我艹。”秦闻忍无可忍,站起来就大有一副要打架的意思,“死人了你负责吗?你t还有没有良心啊。”

祁瑶拧眉拉他坐下。

“闭嘴。”应玄行只抬眼扫了他们一圈,带着警告意味。

秦闻欲言又止,嘴巴张合间就见应玄行捡起那个死不瞑目的蛇头,握拳捏紧,还带着余温的蛇血就顺着应玄行掌心的纹理滴在纪乔伤口上。

等血流干了,他扔垃圾一样随便丢弃了干瘪的蛇头,腾出干净的手牵着纪乔回座位,温声安抚道,“玄斓的血能缓解它们自己的毒的发作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不到就能回到寨子,寨里有能解毒的草药。”

“你不会有事的,信我。”

如此,秦闻也不好再说什么。

祁瑶忙翻包找出消毒用品和纱布递过去,应玄行就用它们替纪乔进行简单的消毒包扎。

翻过提心吊胆的一页,大家都筋疲力尽,坐定后不由安静下来。杨骈抵着车窗睡觉,秦闻打了个哈欠,祁瑶忙碌地回短信,纪乔则只能乖乖伸出手让应玄行治疗。

他们离得近,仿佛气息都交织在一处,纪乔又闻到应玄行身上那阵初遇的异香,是淡淡的草木香,意外地让人放松心神。

银竹伏在应玄行腕上瞌睡,像还在记仇那桩飞蛇案,赌气般向纪乔的方位别开脑袋。

纪乔逗了它几次,小蛇都恹恹地不理他。

“它只是困了,睡一觉就好了。”应玄行扯着纱布绑了个结,顺势解释银竹疲惫的原因,“银竹在苗寨算是百年难遇的品种蛇,因此其他蛇多少都会敬畏它,它其实一直有在和玄斓的领头蛇沟通,只不过你们听不懂。刚才我让你带着它下去,就是担心你受伤。”

最后两个字的尾音咬得格外重。

“……谢谢。”

同纪乔猜想的一样,那群蛇果然是在畏惧银竹。纪乔对应玄行的善意不明所以,只能归结为这种属于热心肠的苗民。

既然银竹是如此珍贵的蛇,能饲养它的估计也并非一般人。纪乔心念一动,问道,“你们苗疆人都这么好吗?”

应玄行闲散摸着银竹蛇头的手顿了顿,接话,“不是,这分人。不过在苗寨,大家都挺好的。就是……”

话落到此处,他挑了挑眉,“苗寨有三个规矩,本来等你们入寨就会有人来说。既然提到,我就先说了。”

“的心跳,“大晚上的,你不怕我碰瓷你突发心脏病吗?”

常言道,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但现在纪乔怕啊,他们是瞒着应玄行偷偷跑出来的。

秦闻正扶着他肩膀,试图稳稳当当地踩上那块布满湿润青苔的大石头。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吓到了纪乔,性情又恢复成没心没肺的爽朗状,“不好意思啊,你先扶我一下,我看看能不能上去。”

青石经年累月遭水流打磨,最中间凹下去一个柔软的弧度,虽然滑,但是也能勉强站住脚。秦闻在石块上立住后就离洞穴的实地很近了,中间只横隔了点距离,他俯身轻易地攀住洞里的泥地边缘,三两下就爬上去。

纪乔递给他一盏电灯。

秦闻这时还在因为攀成功而欣悦地笑,当他转身把灯照向洞穴深处那刻,笑意立刻死寂般凝在嘴角,喉间干哑地吓出一声尖叫。

其他人马上被他那边吸去了注意力,离秦闻最近的纪乔下意识后退一步,祁瑶脸色一白,杨骈几乎是跟着发出害怕的气音。

那盏电灯跌落在地,而秦闻一脸呆滞地看着他屁股下坐碎的白色粉末。

好一阵,他抖着手拿起残余的一小块白色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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