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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商珉弦:“……”

庄清河身边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邓昆身上有一种莽撞感,这体现在他一点都不怕场面尴尬。很多时候,拥有这项能力的人往往会让人无法招架。

安安打破了两人的僵持,他扯了扯商珉弦的袖子,然后指了指电梯,意思是电梯来了,可以上去了。

商珉弦冲邓昆,就和安安一起离开了。

邓昆倒是也没拦他。

走出几步后,安安没忍住回头看了邓昆一眼。邓昆依旧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

安安对着他微微蹙眉,转回头不再理会他。

安安跟着商珉弦进了电梯,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忍不住侧头偷偷看商珉弦。

商珉弦总是一副游离于世界之外的气质,此时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蓝宝石袖扣,垂眸时鼻梁骨上有一条光影分割线,眼睛就藏在暗处,连微醺的醉意都无法让他眼里的冷漠消融。

他察觉到安安的目光,也只是不甚在意地投来一撇,眼神冷得仿佛陈年的月光。染了墨的眼眸漫不经心,无情无欲,幽远得让人心悸。

安安被他这么看了一眼,浑身像冻住了似的,僵硬地把头转向前方,像一只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小动物。

酒店房间。

和往常一样,发泄,没有交流。

完事后,商珉弦:“你回去吧。”

安安愣了一下,没说什么。当然,他也说不了什么,不过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他有点难过。

在家里的时候,商珉弦也从不留他过夜,每次完事之后都会赶他回小房间,但是今天在酒店,他没想到商珉弦还是这样。

安安撑着酸乏的身体坐起来,慢吞吞穿好衣服,然后看着窗外。

外面落了雨,雨势很大,大到那样轰隆的声音让人没办法假装听不到。

安安收拾好自己之后,走到门口踟蹰了一会儿,似乎在等待什么。

他在等什么呢?

等商珉弦说我送你回去,或者说我派人送你回去。再不济,哪怕说句我让人拿一把伞给你。

这对他都是举手之劳的事。

然而安安站在门口,局促地等了将近一分钟。

安安从没有觉得一分钟如此漫长,可如此漫长的一分钟里,他还是没有等来任何一句话。

商珉弦已经坐在床边的桌前翻起了明天拍卖会的资料。

安安看着他翻过一页纸,他觉得自己就像一页被商珉弦“读”得彻底的字,翻过去了,就再也不看一眼。

最终安安什么都没做,自己轻轻拧开门,然后离开了。

安安没有带伞,商珉弦是知道的。

可在喧器的燥雨声中,他还是任由一个刚从他床上下来的、没有伞的人乘着暴雨和夜色离开了。

父与子

庄清河回到庄家老宅时,才是下午。屋子前面是大片的草坪,连接一条林荫道。屋后则是一片密林,长着茂密的落羽杉。从这里望出去,山势起伏,林海莽莽。

庄清河把车停在林荫道尽头,然后下车步行走过去。走到草坪前时,来了一阵不小的风,瞬间万木倾伏,如大海上刮过飓风,波浪翻涌间,轰轰声响不绝。

“哥哥,哥哥……”一个清秀白皙的青年一边喊着,一边穿过草坪朝他跑了过来。

庄清河在强烈的日光下眯了眯眼睛,看清之后笑了,说:“海洋。”

庄海洋都都二十岁的人了,这会儿还跟个小孩儿似的往庄清河怀里猛扑。

庄清河被他扑得一个趔趄,后退了两三步才抱着庄海洋稳住脚步,脸都皱起来了。他默默吐了口气,跟他商量:“海洋,下次咱们能不这么扑过来吗?”

庄清河牵着庄海洋回屋里,在一楼客厅坐着跟他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发现庄海洋一直在挠痒。

庄清河皱着眉把他带到卧室,让他脱了衣服。结果发现庄海洋身上起了好多小红点,因为长期抓挠,很多地方已经显出了血丝,还有些地方结了血痂。

庄清河一言不发,拿起他的衣服看了看标签,没发现问题。接着就看到了庄海洋的床,上前去摸了摸床单料子,没说话。

给庄海洋涂完药,庄清河回到客厅,陶管家正好从厨房出来,看到他后脸上挂了笑:“大少爷,你回来了。”

“嗯。”庄清河看了看一旁做事的几个佣人 ,突然问:“现在是谁照顾海洋呢?”

陶管家拿不准他为什么这么问,笑着没回答。

庄清河见状,侧了侧脸也没再追问。

陶管家又说:“老爷说让你一回来就去书房找他。”

≈ot;知道了。”庄清河应了一声,就上楼往书房去了。

书房里,庄杉正在书桌后仰着头午睡,他的枪放在桌上。

庄清河站在书桌前,看着熟睡中的庄杉,他呼吸平缓,似乎很享受午后的惬意时光。

庄杉今年刚刚五十岁,这个年龄,对于他这样野心勃勃的人来说还很年轻。他喉结也如年轻人一样饱满,此时随着呼吸游动着。

那把漆黑的手枪就静静放在桌子上,保养得很好,在阳光下折射着刺眼的光。

庄清河这个时候只要上前一步,不,他甚至不用移动,他的手臂那么修长,他只要稍微调整一下身体重心,一伸手就能捞到。

地上铺着厚密华丽的地毯,吸走了庄清河因焦灼而剧烈的心跳声。

他只要捞起那把手枪,对准庄杉的额头,轻轻扣动扳机。所有的噩梦都会烟消云散,困了他多年的牢笼也会被打破。

他一直想要隐瞒的秘密也再不会为人知晓。

窗外阳光那么好。

书房其中一扇窗子对着屋后的密林,落羽杉的树影连接成片,让整个林子变成了极暗的绿色海底。

庄清河在这片如海般的绿荫中,静静地看着庄杉。

蝉鸣响彻整个庄园,庄杉似乎是被聒噪的蝉声吵醒了,他缓缓睁开眼,看向坐在窗边椅子上的庄清河。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庄清河本来在看向窗外,闻声转回头,说:“到了有一会儿了,看你睡得很熟,就没喊你。”

庄杉坐起来抻了抻身子,然后才瞟到那把枪似的,奇怪道:“这东西怎么忘了收起来了?帮我放到柜子里。”

庄清河从椅子上起身,走过去拿起那把手枪。他对各种型号的手枪重量都很熟悉,这把枪他一掂在手里就知道,里面没有子弹。

庄杉还在看着他。

庄清河面不改色地把手枪收到了柜子里,神色没有一丝晃动。

父子二人在临窗的桌椅前坐下。

“ 你最近忙得很。”庄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这是埋怨他回南洲这么久也不回家。

庄清河正给庄杉的茶杯里添茶,说:“我怕母亲多心。”

母亲指的是庄杉的现任妻子金玉枝,庄海洋的母亲,庄清河一直这么称呼她。

庄清河身份尴尬,金玉枝对他一直多有防备。如果刚从圳海回来,就急吼吼地上门,指不定她怎么想呢。

庄杉眉眼舒展些,说:“你在这方面一直都很懂事,从来没有让我难做过。”

庄清河笑了笑,没说话。

接着,庄杉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你从圳海也没带什么人回来,身边有合适的助理吗?”

庄清河闻言,手上一顿,说:“我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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