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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这是他托我寻的

 

多养个人,武林盟自然没问题。

要得武林人一句:盟主。

除了武艺高超、德行高洁,还得有一定的财力。

若没点好处,任你如何强悍,也很难做到“一呼百应”,毕竟一把剑不能同时架在一百个人的脖子上。

武林盟存续历史并不长,方问心是第三任盟主。

第一任盟主商岩,本是一家镖局的总镖头,于二十年前的魔教之乱建立武林盟,收留各派遗孤,侠义之名名扬中原,不少落单游侠为此投奔而来,抱团保命的同时还能在盟内产业任职赚钱。

而那些产业,大多是被灭门派的资产,商岩说的好听,暂管,待未来所属门派后人取回。

然又有几个魔教的漏网之鱼能回来?

那些在盟中长大的遗孤哪怕长成独立,多半也因养育之情不曾拿回遗产,甚至还留在武林盟为他卖命。

极少数拿回财产重振山门的,拿的也只有原本山门的地契,再加盟主给的启动资金。

仅是如此,武林盟的侠义之名又被大传特传,商岩更是成了武林第一大善人。

若不是商岩的独女突遭魔教毒手,他也不会四处游说,举办武林大会,选拔一个武功高强却与他没什么关系的人来继位,只求剿灭魔教。

为了给爱女复仇,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他穷尽心血经营的事业。

不过那老货在周元上位后,仍然把持产业,说是体谅周元让他少受庶务烦扰,专心追查魔教,在方问心看来却是在架空周元,把他变成一个有名无实的武林盟主。

周元愿意被人当枪使,他可不愿。

尤其那老头还不长眼的送女人给周元,离间他们的关系,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送他下去和女儿团聚。

之后他接手生意,有周元这个盟主在背后支持,还算顺利。

手握实权,财富自然滚滚而来,秦放这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游侠跟他没得比。

喝完药,方问心起身穿衣:“我带你祭拜周元。”

秦放按住他:“别,若周元看到你这样,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他记忆里的周元,对方问心那叫一个呵护有加,他一度误会方问心是女扮男装的小姑娘,不然至于那么照顾吗?

方问心只当自己病得脸色实在难看,叫秦放这糙人都看不下去了,但为了自己立下的“兄弟情深”形象,坚持道:

“无碍,阿兄定也想见你。”

见他如此,秦放不是婆婆妈妈的性子,不再推拒,只小声嘟囔:“……怕是要入梦来揍我。”

“怎会?”若周元真入他梦,也该是叫他杀了自己这个凶手,哪里会揍他?

看他不以为意,秦放以为说起一桩旧事:“周元那小子有次因为我说了你一句,就以切磋之名,打得我毫无还手之力。叫我以后对你有礼些。”

“因为我?”

秦放言语冒犯他不是一次两次,方问心一时没对上号。

秦放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在琴川那会儿。”

经他提醒,方问心想起来了。

秦放之前一直误会他是女子,在琴川发现他是男儿身后,感叹了一句:“你这皮囊生为男子,甚是可惜。”

周元出声制止:“莫要玩笑。”

他当时有些不快,碍于周元的面子没发作,秦放还无知无觉,说等会儿可以一起去瀑布洗澡云云,叨叨着将他当做女子时的局促。

不等他反应,周元便把秦放拉走了,再回来,秦放比之前以为他是女儿身时更守礼了。

原来是这样。

那时他还以为是周元说了什么,没想到是动手了。

跟自己的好友动手。

为了他?

方问心踏出昏暗的房间,明亮的天光晃得他眼前发白:“怎么以前没听你们提起?”

“要面子的嘛,”秦放的声音似远似近,“我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被一个比我小的后辈打了,怎么说得出口?谁知道他后来能成天下第一?”

打不过天下第一多正常。

“今日要下雨,我们早去早回吧。”

方问心抬头,天空一片阴沉,怪道他胸口有些憋闷,原来是要下雨了。

两人来到周元坟前,坟头竖起的白幡微微飘动,似在欢迎他们。

坟包周围零落着纸钱和爆竹的碎片,显出一股热闹后的寂寥。

秦放在碑前站定,沉默地掏出一壶酒倒在碑上,神色惆怅,对友人的死,终于有了实感。

“特意带了你最喜欢的烧刀子。”

说着自己喝了一口,好似回到过去一个酒囊两人抢着喝的时候。

火辣辣的酒液下肚,漫上一阵苦涩。

他不由痛恨起自己来,为何之前不助他?为何来晚了一日,连最后的遗容都没机会看一眼。

又痛恨魔教,定是他们使了什么阴招,才叫天资纵横的友人死得如此潦草,死在施展抱负前。

与周元相处的一幕幕划过脑海,那些醉饮江上、把酒言欢的日子仿佛昨日,就连被对方痛打得过往也变得那么难得有趣,秦放这莽汉不自觉红了眼眶。

“安心去吧,你的仇我替你报,”余光扫过在一边上香的方问心,想起友人对他的爱护,补了一句:“你义弟便是我义弟,今后我定会替你照顾他。”

“你也莫怪我来晚了,你之前托我寻的东西,我带来了。”

方问心听到这句话,眉头一皱。

周元托他寻什么?自己怎么不知道?

秦放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条木匣,转头对方问心道:“你阿兄托我寻的,你看看要不要埋在附近,给他当个陪葬品。”

秦放打开木匣,露出一株通体金红的草药。

“这是?”方问心一头雾水。

“金阳草。”

听到这个名字,方问心双眼瞪大:“金阳草?”

秦放以为他不知,讲解道:“补阳的药,一般人吃一口就得流鼻血,再多吃些就会性情大变,暴怒发狂,不知疲倦,若是吃得再多,可能会当场暴毙。”

“说是补阳气的,我倒觉着更像毒药。”他唏嘘道,“寻见这草的时候,一村汉子几乎都七窍流血而亡,最后发现罪魁祸首是村里一年轻寡妇。”

方问心盯着那株草药出神。

他当然知道金阳草是什么,他修习的内功心法聚阴驱阳,前期还好,到了中期就开始力不从心了,须得借助外物补阳,平衡体内阴阳,不然轻则内力不进反退,重则走火入魔。

心法后注的补阳之物里,最为有用的一味,便是这金阳草,阳性为天下之最,对一般人来说是毒药,对他却是大补,可惜遍寻不得,只能退而求其次。

除了药补,还有一法可令阴阳平衡,那便是借交合之举,吸取男人阳气。

“……此物颇为罕见,也不知周元要来做甚?”

周元是给他寻的。

方问心笃定。

同时,更多疑问袭上心头。

周元是何时知晓他需要阳气的?又知不知晓自己在借他身体练功?是否知晓自己魔教身份?

方问心想起那日在周元身后,一剑刺入他死穴的情景。

周元转过头来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说了什么?

方问心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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