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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看你。”

 

至冬。

愚人众执行官都有独立办公室,分布在女皇宫殿之外的那栋独立大楼。散兵的在二楼扶梯左手边,往那条冰冷的石制走廊里走20步,就是第六席的办公室。

通常没人会在没什么大事的时候去找六席,他算是几个执行官里脾气好的,当然,和公子比起来,算是脾气差的。

友善亲人的前提是这个组织里真的有爱。散兵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他被多托雷从稻妻引到这里来,又花了那么多年成长为执行官,甚至是第六席,他付出的东西太多,见过的也太多。愚人众并不是一个友善的组织,其内部氛围也一样,令人窒息。

而且六席很敬业。据值班处的人反映,每次早上第一个来上班的一定是六席,前提是他在。有时六席会去出外差,连续失踪一周左右,然后穿着制服大衣重新出现在这里,毫无变化。

他有一次下意识搭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又觉得这很失礼,连忙道歉。散兵只是漠然地摆了摆手,“我确实不会变化。”

人偶的外表还是少年,人偶的身躯已经历经几个百年,他最近有点疲惫了,他是说,从某种程度上。

多托雷听到这样的话,百分百会不以为意地嘲讽。

散兵觉得自己或许不该奢求工作归属感,女皇陛下认可他的贡献和付出,他也因此努力着,这就足够了。要再多别的,那他也不该在愚人众里找。

他能找到的地方已经没有了。

执行官大人时常梦见踏鞴砂的时候,那时他多么自由,执剑于月下起舞,有所谓的“家人”。他其实恨他们,到现在也是一样,为什么赐予他又剥夺、摧毁呢,他不明白。

「散兵」是因为恨意才成为「散兵」的,不是吗。

这天六席又来上班了,但脸色意外的很差,似乎是有什么事惹了他生气。值班的人没有敢搭话,只提心吊胆地将人送了进去,随后便开始思考六席为什么生气。

是最近的边境冲突,还是「博士」大人那边又出了什么问题?研究如果没有进展,估计「散兵」大人也很辛苦焦急吧。

没有。他根本也不在乎多托雷干了什么,这么说吧,他突然死了可能散兵都不意外。眼下六席有了点属于自己的心事,这感觉似曾相识,几百年了,人偶第一次有这样难说的事。

昨晚,就在昨晚,他照常躺在床上进行非必要睡眠的时候,忽然感觉脑海中的潜意识加深,将他拽进了一片未曾见过的场景。

看样子是图书馆。他端详着周围的情景,注意到装潢风格和自己本该所在的区域差别较大——至冬的高窗和冰冷的色调,而这里的一切都是纯木色,还有绿。

至冬人也不是不读书的,相反,至冬的馆藏并不比须弥那种搞学术垄断的地方少。只是现在时期特殊,图书馆有些区域不予开放,他能去看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散兵打量了几眼自己周围往来的学者,在心里批判了一下其制服品味差,随即准备去找找这里有没有没看过的典籍。

既来之,则安之,人偶的接受能力一向强大,他现在应该是个灵魂意识体,这样逛一逛,说不定还能碰见有人能看见自己的。

也不知为什么要睡觉。对他而言,睡眠分明是不必要的,前面也说过了。但他的夜晚没有什么事情,执行官需要休息,人偶或许也需要一些属于自己的时间。

他东张西望地走了几步,在某个身影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同时回过头,露出讶异的神情。

稻妻样式的修验者服饰,还有那头发蓝的绀色长发,以及……那张似曾相识的脸。

这不是我么。

斯卡拉姆齐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些。

那个背影是在拿图书架上的书,好像有点够不着,所以站在原地抱着手思考。比自己矮。他下意识注意到一些不同,等再走近,不同就更明显了。

看着对方胸口那个饱满的弧度,执行官陷入了沉思。

这人穿的是什么,丝质的无袖打底,黑色的布料下多少有点呼之欲出了。两边的外衫也是挂在肩头要掉不掉,还隐隐能看见……

等等大姐。执行官从未如此迫切觉得,自己势必要为提瓦特大陆的封建势力添砖加瓦一下。他的眼中透出实打实的疑惑,下意识伸手想拍拍对方的肩头,问她:

你为什么不穿胸衣。

这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吗?他看着那张神似自己的脸,心里更恼火了。为什么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是个不穿胸衣的……

他还没在心里批判完,眼前的人忽然一下平地起飞,往高处升去。执行官愣了一下,抬头去找这人飞哪儿去了。这是什么风元素的新技能么?

然后他就看见了让自己辗转反侧一晚没睡的场景。

众所周知,梦境是光怪陆离的。这太可怕了,执行官好久没做过这么可怕的梦。他梦见另一个平行世界里,自己变成了女体,然后穿着伤风败俗的衣服也就算了,还不穿……不穿也就算了,还会穿着不过膝的裙子凭空起飞……

她穿安全裤了吗?

“啊、啊?”耳边忽然传来下属的声音:“散兵大人,什么安全裤?”

他回过神来,脸色有点发青。下属只是来交材料的,不知道怎么就触到了他的霉头,刚敲门进来站定,就听见对方蹦出一句这个。简直是雪上加霜。

“你有什么事?”散兵瞥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收敛了一下神色,“放着吧。我待会儿看。还有什么汇报的?”

“没有没有。”下属如释重负,连忙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转头跑了。

执行官叹了一口气,按了按自己紧缩的眉心,心情复杂。

他自从昨晚,在震撼与疑惑交织成愤怒的那一瞬醒过来的时候,就没有放弃过思索这个事情。恕他这个封建人偶实在想不通,他觉得如果有可能,他会冲到那个世界去命令对方把衣服穿上,因为这是在丢他俩的脸。

谁来管管这个女人。散兵在心中发问:须弥的风气已经开放到这种地步了吗?不是还在发展畜牧业吗我请问?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原始。六席的神色忽然严肃起来,目光落在一旁的文件柜。他觉得有必要推进一下至冬对须弥的经济合作了,不是有这个针对性项目吗?

执行官从自己的椅子上猛然起身,气势汹汹地朝文件柜走去。

今天入睡前,散兵特地给自己做了点心理建设。因为这是一种梦境,他要强调这其中的非真实性,不要和梦较真,梦里面全是假的。

他躺下,然后怀着简单的心情放缓呼吸,然而等了很久毫无反应。执行官头一次因为无法入睡而感到莫名焦躁,但又没办法。

原来人类失眠是这样吗。蛮可怜的。

在即将要真的睡着时,他猛地被什么东西拽了一把。执行官睁开眼,那种不真实的光晕让他明白,自己又被迫面对这个世界的清醒梦了。

昨夜他就注意到了,在进入之初,画面就会像什么烂俗家庭电影一样,笼罩着橘色的暖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都这个光。

他转了转生涩的眼睛,把初始视角从对方近在咫尺的熟睡脸上移开,默不作声地撑起身子。

这里是卧室,但不是他的,是这个伤风败俗同位体的。

看布置,倒和自己品味差不多,不怎么喜欢花里胡哨的家具,甚至有点空荡荡的。他又将视线移到一旁侧卧着熟睡的人,皱了皱眉。

实在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沉迷睡觉的表情。轻易地睡熟,不就代表着毫无警惕之心吗?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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