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差(上)
丸。
周瑜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你又在看谁?”
“哥哥,下课后我能和蔡琰学姐一起去玩儿吗?”
“你的病还没好。”
“那好了之后可以去吗?”
“再过不久又要考试了,我们刚来没多久,还是要以学习为重。”
“……”
珍珠丸被齿舌间压成粉末,漫出无限的苦涩来,张邈喃喃道“囚于牢笼的鸟雀……”
路过的郭嘉顿时停住脚步,惊讶捂嘴“呀,学长怎么知道昨天女孩子们送了我一对可爱的小鸟?”
张邈看看他,看看他身后的贾诩,笑道“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呀,往日里郭嘉学弟身上五分人气五分病气,今日就变成了五分病气五分鸟气了。”
“学长怎么这样说?”郭嘉一脸受伤,软趴趴地往贾诩身上倒“阿和——学长欺负人呢——”
贾诩推着他往前走“快坐好吧,夫子要来了。”
无忧无虑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一眨眼,已经到夏日了。
张邈很喜欢今年的春天,因为他今年没有再在春日里生过大大小小的病,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健康的有点反常。
但谁不希望自己身体强健无病无痛呢?
张邈还第一次跟着袁绍曹操一起出去野游了,从前他们总是想拉自己出去,但自己走不了太远,次次都拒绝了。
由于体能跟不上,他走到一半就累了,然后被袁绍和曹操一左一右抬着胳膊,架起来跑了二里地。
到了夏日里,张邈也换上了轻薄的衣衫。他向来畏寒,平时都把自己裹的厚厚的,只有到了夏天才能穿上清新飘逸的纱衣。
不过比起别人,他还是穿的有些太厚了。
这天夜里他难得的热醒了,坐在床边摇了好一会儿扇子还觉得闷热,便把窗户打开了些,坐在窗前乘凉。
他出了一身汗,也怕自己再被夜风吹的着凉,坐了一会儿就要把窗关上。
这一起身,他眼尖地看到了不远处的墙根处有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张邈挑了挑眉,心想哪路来的蟊贼这般想不开?跑到辟雍来偷窃,不知道这里除了一堆重到压死人的书之外什么都没有吗?
张邈等着看这俩蟊贼含泪给学宫送两袋粮。
结果等了半天,没等到蟊贼动,只听见一阵细细碎碎的低语。
“学妹,你待会儿可要跟紧我。”
“可是学长,我们跑到这个院子里干什么?”
“袁基学长这个院子后面是个小山坡,这道墙后面有一堆乱石,堆的高高的。你第一次翻墙,万一摔着怎么办?有石头垫脚的话,你就方便下去了。”
嗯?
张邈大概猜出来是谁了——郭嘉。
郭嘉一周前翻墙出逃,被孔夫子抓个正着,关了整整七天的禁闭,今天刚刚出来,这就按捺不住又要出去了。
只是他今天怎么还带了个女孩子?
郭嘉轻门熟路地攀上墙头,坐在上面向下伸手“快上来。”
那女孩子拉着她的手,双腿僵硬地踩着墙壁,慢慢地被拉出阴影处,半张脸暴露在月光下。
张邈看到她的脸,猛地推开窗,压着声音喊道“夫子来了!”
郭嘉刚把人拉上来,一听声音,立刻跳了出去“我先走了!”
女孩子被他丢在墙头上,慌张地四处看了看,也要跟着跳下去。
张邈这时已经冲出房间,见她要跳,又喊道“刘广!你去哪里?!”
他喊的太急,几乎破音了。
跟着郭嘉要逃出去的就是刘广,她见被认了出来,认命地坐在墙头上一动不动了。
张邈理好衣衫,快步走到墙根下望着她“大半夜的你跟着郭嘉翻墙出去做什么?他都去哪里你知道吗?小心他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刘广挨了他噼里啪啦一通说,低着头闷闷道“我饿了,想出去吃饭。”
张邈“……”
周瑜学弟,虽说没听过你们周氏但你们好歹也是世家,能不能带几个专门开小灶的厨子?
看把孩子饿的,都要跟着别人跑了!
啊也是,小世家请不起厨子,真是抱歉了呢,周瑜学弟。
嘴上没说,但张邈心里把周氏从头到尾点评了个遍。又对刘广道“快下来吧,郭嘉是不会再回来接你了。”
刘广坐在墙头上犹豫不决,张邈以为她还想出去,便劝道“你现在出去,就赶不上明天的早课了,你哥哥每天都会等你一起去吃早饭的吧?”
“下不去了。”
张邈没听清“什么?”
刘广抬起头,又重复一遍“学长,我下不去了。”
张邈没忍住,扶着墙狠狠地笑了一会儿。
刘广被他笑的满脸通红,扔嘴硬道“太高了,学长帮我找梯子来。”
“我这里哪有什么梯子啊?”张邈四处看了看,瞅准一块石头“欸?但是我可以把石头搬过来给你垫脚。”
刘广连连点头“有劳学长了。”
张邈走过去,卷起袖子抬着石头一侧用力掀起!
张邈走过来,放下袖子端着礼貌微笑看着刘广。
刘广“……”
刘广“……?”
张邈拍拍自己的肩膀,道“学妹踩着我下来吧,我和石头一样重,怎么不能踩呢?”
刘广看了看他单薄的身体,没忍心踩,只伸出双手扶着他的手臂,闭眼吸气纵身一跃!
跳到了张邈身上,当场把他砸趴下。
于此同时,袁基房间的灯亮了。
刘广跳下来的时候,脑门在张邈额角砸了个正着,她的脑袋撞红了,张邈的额角撞出来个大包。
在头晕目眩之中,张邈同时听到了刘广和袁基的声音。
他还晕着爬不起来,但仍然提醒道“快躲起来……”
“躲起来?”刘广慌张地找了一圈,最后看向张邈。
张邈缓过神来,就感觉到刘广在扒自己的外衣,他大吓,死死抓住自己的领口“做什么!这不是欺辱人吗?!”
“拜托学长帮我挡着了!”刘广压着声音,掀开他披在肩上的外衣钻了进去,虚虚贴着张邈的后背。
张邈的身体一下僵硬了,恰好这时袁基推门出来,便干笑道“学长这是还没睡?”
“我听到声音,便出来了。”袁基蹙眉“孟卓为何坐在地上?”
张邈拉紧外衣“我赏月呢。”
袁基古怪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又问“刚才你在和谁说话?我听到了。”
“嗐。”张邈摸了摸额角,触到的一瞬又吃痛地收手“还不是郭嘉学弟,又从我们这里翻墙出去,我让他拉我一起去,嘿,跑了。”
他拍拍袖口的灰土,佯做烦闷道“瞧给我摔的,又得沐浴一遍了。”
袁基走近了些“我扶孟卓起来。”
话音刚落,张邈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抱住了,背部被温热的柔软贴上,甚至能清楚地听到刘广紧张到几近于无的呼吸。
“别、别……不用了!”
袁基“孟卓,你的脸怎么那么红?不舒服吗?”
“站住!”
张邈大声制止袁基靠近的脚步,干笑道“我摔的狠,这会儿看着没事儿,可等学长把我扶起来,就不一定还能好胳膊好腿儿了。学长就让我缓缓吧,等下我自己就起来了。”
袁基“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