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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烁喉咙像是涌上来甘甜,差点误以为嵇憬琛对他有意思,还好在淳于策的眼神下,他清醒了过来,稍微挣脱开嵇憬琛的怀抱,将往日的旧痕牢牢记起,历历在目。
绝对不能对嵇憬琛有一丝一毫的……喜欢。
所以他不介意,嵇憬琛对他在坏一点,最好能把他逼入绝境,或者他能活在自己臆想世界当中,把嵇憬琛的所作所为转化为恨。
“呵,孤的皇弟们都姓淳于,同你这个嵇姓毫无关系。”淳于策慢慢背过身,听到嵇憬琛的笑声,不由嘴巴不受控地冷嘲,“都说鸿洲信佛,以孤瞧,此传闻定然有误。”
言下之意很明显,是在说嵇家二兄不做人事,不怕神佛窥。
嵇夷献拉开石椅入座,指腹在桌面上转圈,不在意传闻的真假,翘着不雅观的腿,“都是一家人了,观同日夜,咱也不用那么多殷切,免得我们多陌生啊。”
淳于策沉默了几分,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下,瞥了一眼嵇夷献,恨不得将嵇夷献的嘴缝上。好好的一个人,就那么不会说话,可惜了。
嵇憬琛低头嗅闻着淳于烁的鼻息,许是体型差的缘故,淳于烁在他怀里显得脆弱又无力,像是他蓄力几分,人儿就会被他捏碎。
总归还是淳于烁太瘦了,骨头边没肉,难怪他不怎么用力就会喊疼了。
许久,菜香上了桌,众人为了这顿团圆饭饿了一上午,自动围着圆石桌坐着,没了尊贵之分,整个氛围自然少了相争的意思。
站在圣上身后的宋玉德罕见没有试毒挑食,只是候着等待圣上的吩咐,难得闲了时间,看着‘和乐融融’的场景,心里笑开了花。
天色不见转好,这雨配上热乎的菜肴也暖了胃,嵇憬琛吃了几口,习惯性给淳于烁添了菜,才发现淳于烁碗如座山,饭上全是菜。
这些菜倒不是他添的,而是淳于策添的。
嵇夷献不甘示弱地为嵇憬琛夹菜,凡是淳于策夹什么菜,他便跟上且夹上两次,不多时,嵇憬琛碗里的山更甚。
一时间,淳于烁无言以对,默默地吃着皇兄给的‘宠爱’,食不过半刻,腹有了饱足感,但碗里半山未消。
为了防止浪费食粮,他筷子没礼貌地扼杀淳于策的进攻,又不想大节日坏了气氛,便委婉说,“哥,我不想变成淳于翎。”
淳于策筷子顿了顿,想到淳于翎那臃肿的身材,果断打消了对淳于烁的宠爱。
倒是嵇夷献还在不断的给嵇憬琛夹肉,语气颇有阴阳怪气之意,“淮儿多吃点,哥哥不介意你胖。你就算胖成宋玉德这样了,哥哥也不会嫌弃的。”
莫名中了把剑的宋玉德露出尴尬且不失礼貌的笑,偷摸捏了捏肚子上的肉,疑惑自己真的很胖么。
于亥微微抿起了唇,小声道:“有一点点吧。”
宋玉德:“……”
虽然嵇夷献在明示自己做哥哥有多好,但是嵇憬琛却不那么认为,反而还觉得嵇夷献过于虚荣,有点恶心。
本来嵇夷献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嵇憬琛微侧头,以同屋外的天气一样,眉间晕染了层层阴翳,盯着他看。
然后阴恻恻道出了一个字,“滚!”
淳于策淡漠看着嵇氏兄弟的相处模式,瞬间没了胃口,但不想淳于烁担忧,便佯装胃口还不错,不注意地把讨厌的胡萝卜都吃了下去。
刚到嘴中,感觉到一股厌恶的味道,又得忍着礼仪面子,硬生生把胡萝卜咽了下去。
淳于烁察觉到不对劲,仅仅犹豫一下,“……哥,你心不在焉的,是有什么事情么?”
淳于策不动神色地睑嵇氏兄弟入眼底,忽然笑着摸着淳于烁的头,道:“乐乐吃完了就去歇息,哥哥有话同他说。”
至于是哪个他,在场的人都明白,所以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员就被嵇憬琛赶了出去,包括他宠爱无比的纯妃。
等着厅内剩余二人,淳于策立马拉下了脸,语气意外强势了起来,“既然是一家人,那孤就不客气了。”
令人更意外的是,云收雨歇,周围的声音算是真真正正安静了下来,许是夜的缘故,厅内充斥着刺骨的寒霜。
嵇憬琛把碗里最后一口饭吃下,头也没抬,抛出了不冷不热的话来,“天冷床冻,朕只有半个时辰,在晚一些,朕就要回去暖被窝了。”
“……”淳于策不知道此话是不是玩笑,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半个时辰够了。”
半个时辰足以谈论许多事与请,他把茶填满,捂了下温热的杯子,掌心不再那么多冷冽,先是静静地凝视着嵇憬琛,想探个究竟来。
可惜的是,嵇憬琛作为一国之主,定是很容易将心事隐藏。
他仰头喝了大半杯茶,入喉顺势倘胃,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明明一样是临海地段,不知怎么地,鸿洲的气温比他们大淳还来的刺骨冻人,让他不常习武的体质……变弱了许多。
在乐乐面前是逞强,在嵇憬琛更要彰显出身份的不同,所以冷意必须忍。
淳于策不愿放开杯子,紧紧握着取暖,言简意赅道:“闻君有他心,拉杂催烧之。所以放了乐乐,孤会挑个耐玩的人,回赠你。”
嵇憬琛没立即回答淳于策的问题,反之一问:“既见君子,云何不乐呢?”
“不可能。”淳于策下意识否认,在来鸿洲途中,也曾听闻嵇憬琛与乐乐的事情,都说嵇憬琛待乐乐不好,经常虐打乐乐。乐乐是他最重要的弟弟,他绝对不允许乐乐活在绝望当中。
所以,他打算以身试险。
嵇憬琛乐呵一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想到了什么,话音转为锋利,眉头低压,道:“看在你是乐乐皇兄的份上,朕有些事情,就不同你计较了。”
淳于策不可能听不出,这是警告的意思。
“乐乐细皮嫩肉的,不似你皮糙肉厚的,乐乐特别不禁打。”淳于策佯装没听出意思,“也是,乐乐在大淳向来是最受宠的,谁要是敢打乐乐,孤第一个处理那人。”
嵇憬琛同样也在装迷糊,哈哈大笑,“谁要是那么对乐乐,朕亦是会惩罚。”
“是么?孤还以为,你会惩罚你自己呢。”淳于策皮笑肉不笑说着,心底却在吐槽嵇憬琛的作为。
嵇憬琛顿了顿,不打算把话题扯远,“你说说,乐乐一是朕的宠妃,二是大淳最得宠的小皇子,有谁敢打骂乐乐呢?”
淳于策差点没脱口而出“你啊”两字,笑容愈发的勉强,是铁了心要把淳于烁带走了。
半个时辰明明可以聊很多的东西,奈何嵇憬琛不想深入的聊,一直围绕着‘谁会打乐乐’的话题,根本没有要与淳于策好好谈的意思。
最终,淳于策失了耐心,依然不想伤了两国和气,憋着委屈,拂袖而去。
膳厅仅剩下嵇憬琛一人,他慢悠悠品着茶,还没品完就见傅孀换了套衣裳走近,脸上是施了胭脂水粉的,看起来楚楚动人。
如果没记错,他分明是把话撂了个清楚,暗地里表示他只要淳于烁而已。
不等他开口,傅孀整个胸脯靠着他的后背,胆大地朝着他耳朵吹气,“圣上,纯妃心不在您这里,但是民女在。”
雨并不持久,也不过一顿‘年夜饭’的时辰,那股雨后的凉风顺着空隙飘絮入膳厅,两人像是陷入了什么诡异的氛围,筷子待不稳碗上,滚滚掉落在了桌子,甚至滚到了地上,声音异常的响亮。
迟迟等不到嵇憬琛的回答,傅孀心底特别没地,犹豫了下,捎上哭腔像是见了负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