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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应当会选择去做手术——他失败的约会们历历在目,没有一个男人喜欢他这副身体。
但他只爱景元一个人;而他曾经以为,针对此事,景元不可能再给出任何答案了。
景元回来后的第一夜,他宽衣解带时心里其实紧张得要命,鼓足了勇气耍脾气,景元的反应出乎他的预料,对待他乳房的态度却又十分平淡:景元甚至没碰一碰他的胸部!
彦卿把这看作是一种礼貌的反感——如此他也不会责怪景元,人的性癖如同天命一般难违,他不能苛求一个含了快两百年平胸的老男人有朝一日天翻地覆。
不料景元再次给出了答案,这让彦卿难堪又欣喜,爱人对他身体的渴求像是一种肯定,他将他微微隆起的乳房主动地送入景元口中,这个千岁的老男人像一个没被满足的婴孩一般常常叼着他的乳头,但又像一个男人——像他的丈夫一般情色地揉弄他柔软的胸部。他和景元都反复确认彼此的意愿,这个全新的身体变化让他们长达两百年的恋爱关系有些陌生,景元动作片刻后便要停下来问他喜不喜欢,彦卿拼命点头,他知道景元不是为了自满,而是担心他被这种着迷的爱情表达吓到;而他也时不时询问景元的感受,他怕景元只是为了满足他,而假装对他的胸部提起性致。
还好他们都足够坦诚,长年的信赖关系让他们没有对彼此撒谎的必要,更让他们擅长读懂对方的表情。当彦卿因乳头被吸得破皮而微微蹙眉时,景元主动停下了对他胸部的骚扰,并帮他剪了两块膏药贴上。
见过白露的次日,景元去地衡司申领身份证。上午去的公廨,下午就有策士上门有请将军府雅座。
“该说冲虚消息灵通呢,还是该说他有耐心呢?”景元对着镜子换衣服,隔着一盏屏风问彦卿。
他没有军服,彦卿的制服他穿不上,便换了一身绯色袴褶,绣有狮虎暗纹,清洁利落,不像个谋士,倒像个将要上阵杀敌的将领。
“您怀疑他早知道您重返罗浮?”彦卿也忙着换衣服,好几十天没穿正装,有些不习惯。
景元穿好了衣服,过来帮彦卿装护臂:“你以为白露为什么会有空见我?”
彦卿脸色微变:“我也疑心过,但您和她毕竟是老友,我还以为……至少她是为了旧情。”
“是我多疑罢了,否则冲虚何必再见我一次呢?”景元耸肩,又蹲下来为彦卿穿军靴,“我随口说的,别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彦卿一脚踩在地上,另一脚踩在景元胸口上,不安分地动来动去,隔着衣物踩景元的胸肌:“我说怎么这几日客栈附近都有人鬼鬼祟祟的,原来是冲虚的人?”他忽然想起一事,忙道,“坏了。”
景元为彦卿穿好了一只腿的护腿,去捉自己胸前的另一只脚:“别告诉我你把冲虚的密探给做掉了。”
彦卿被景元单手拎着脚踝,不安地动了动脚趾:“我没那么笨!只是我以为那是十王司判官的同伙,把他们打晕后随便丢去天舶司门口码头的货船上去了,现在可能……已经飞出去好几十个星系了吧。”
景元笑着点头:“做得不错。希望冲虚给他这些耳目多些抚恤,顺便报销旅费了。”
他边说边给彦卿另一只脚也穿好了鞋。彦卿坐着系披膊半天系不好,于是又起身张开手臂,让景元帮忙。
景元边系系绳边问:“这十几年是谁帮你穿的军服?”
彦卿垂眸看景元修长的手指,道:“有不少部下愿意帮我。”
景元语塞一秒,以食中二指将平结推紧,为彦卿扯平披膊下的衣物,才缓缓道:“那挺好的。”
“噗。”彦卿从下往上看景元的表情,“您真信啦?我逗您玩的——自然是被我一一回绝了。向来都是我为您披战袍、您为我擐铠甲,哪有让外人来做的道理。”
景元脸色这才好些。
彦卿又要戴头盔,被景元拦下:“又不是上阵杀敌,别穿这么正式。”
彦卿眨眨眼道:“伴君如伴虎,防不胜防呐。”
景元轻轻摇了摇头,彦卿也不坚持,趴在景元胸口与他缓缓接了个吻,轻声道:“您好美,又好帅。”
“你也不差。”
景元捏着彦卿的脸,低头又亲了亲他。两人许久未见彼此着正装的模样,都有些心猿意马,耳鬓厮磨了许久,直到房外冲虚的策士再次敲门,二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向外走时,景元又小声道:“这几天还没喂饱你?”
彦卿走路姿势有点别扭,难堪道:“您好意思说我!”
景元边走也边整理下袴,策士注意到他的动作,问:“可是大小不合适?冲虚将军念您将将返回罗浮,特意为您备了几套衣裳在府上。”
彦卿登时尴尬得不行,仿若一只沸腾的水壶,烫得头顶冒烟、快要悲鸣。
景元却道:“无妨,彦卿为我备了四季衣物,将军费心了。”
路过景行的房间时,彦卿这才想起:事发突然,他和景元都忘记和儿子交代一声去向。
真是不应该……虽说景行也是个大小孩了,但彦卿总感觉景元回来后,他有了老公忘了儿子,对景行有些疏于照顾了。尤其是这几天,他和景元天天在房里鬼混,只在早晚餐时才和儿子说上几句话,景行倒也心知肚明他俩在房里做什么,也不在自己房里待着,一有空便跑去云骑军营外找先前接待过母子二人的曜青小姑娘说话。一家上梁不正下梁歪,各个都在初夏散发着春天的气息。
彦卿一动念,景元便知他在想什么,问:“此次会面可是机密?”
策士点头又摇头道:“内容是,会面本身不是。”
彦卿便隔着房门朝里喊,告知景行他和景元的去向,景行也不开门,隔着房门喊回来,无非是好的好的知道了,彦卿这才放心地和景元离开。
一行人出了客栈便上了将军专派星槎,一路不歇,直奔冲虚府邸而去。
冲虚是个好铺张的,洞天里主宅旁东侧留了近十亩地种果树,所幸宅门不朝着东头开,否则见将军一面还要走上个几里路,这将军府怕是要门可罗雀、部下们只盼君王不早朝了。
彦卿跟在景元身后进正门。符玄退位后,彦卿尚不曾觐见现任罗浮将军,更没料到冲虚又将她辟出的洞天搞得这般天翻地覆的——符玄是个务实的人,在位时将不少卜算仪器与阵法搬来了将军府,整座洞天被装潢得像一个进阶版的微缩太卜司。
彦卿忍不住探头探脑,打量十亩良田。
冲虚的策士果然很有眼见力,见状急忙道:“待诸事尘埃落定,指挥使大人自可以于园中与将军大人把酒言欢。”
彦卿收回目光,隐约觉得这策士话中有话,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他甩了甩脑袋,跟上景元的步伐。
景元走在彦卿前方,小声道:“我还不知道曜青家里什么样,但想来是没有院落的,否则你也不必像个小孩儿一样东张西望。”
彦卿回答道:“有倒是有,一爿小院,荒废着没种东西罢了。”
“和冲虚讨桃树回去?春天时会很漂亮。”
“我倒觉得桂树也不错,仲秋时十里飘香,坐在树下吃螃蟹、赏月,正好桂花也能做饼。”
“都好,你说了算。”
策士一路跟一路听,见着二人仿佛把冲虚的府邸当自己家一般讨论,不禁嘴角抽搐。
三人行至前厅,冲虚正坐其中,一旁的太师椅上坐着符玄,捧着一杯冰茶慢悠悠地啜饮,整个厅堂都飘着一股腻人的糖浆香气,想来这二人先前已经商讨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