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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二十一

 

些传闻,尚未确凿,哪敢在君上面前胡言乱语,那可是欺君之罪。”

“但无妨,”燕帝放下皇帝架子,指着椅子让他坐下话,“私底下不需守着你那一套君臣之礼。”

薛睿垂下肩膀,看上去没那么拘谨了,他抚了抚额头,娓娓道来:“臣弟身世来历,君上一清二楚,抚养我的系是前朝右相薛凌南,薛家累世公卿,总有许些不为人知的见闻,事关司天监,的确有那么一则传言——三百年前安武帝一统江山,是凭借了开国六器的威能,而安朝能够延续三百年屹立不倒,也正是因为有开国六器的存在。而宁真皇后设立司天监的目的,即是让历代大提传承开国六器,庇佑皇室。”

五年前,他带着父兄几人前往宁冬城投奔尚未自立的姜怀赢,当时并未将《玄女六壬书》的秘密外泄,但是却坦白了他的身世。

谎称二十多年前他生父云华因为参与夺嫡之争,遭人暗杀,不得已将他托付给薛家抚养,养父薛皂却因此受累。后来他与云华父子相认,得知当年害死他养父薛皂的凶手是当时在任的司天监大提朱慕昭,并且当年派人追杀他生母的亦是此人,幕后主使者则是兆庆皇帝,新仇旧恨,他与大安朝廷不共戴天,于是背离薛家,前去辅佐姜怀赢逐鹿天下。

“开国六器,朕亦有所耳闻,传言夸大其词而已,不然朕如何夺得天下?”燕帝很不以为然。

薛睿摇摇头,身体微向前倾,眼神闪动,道:“君上有所不知,大安的开国六器,早在许多年前就遗失了,国运从此衰败,否则这三百年基业,又岂会凭我大燕五年之功便轻易颠覆得了。”

燕帝神情变幻,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薛睿再添一把干柴,趁热打铁,“真相如何,我不敢断言,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清楚开国六器的隐秘。”

“你的是那余氏?”

“正是她。”薛睿勾起了皇帝的好奇心,没有再卖关子,直言:“朱慕昭将大提之位传给谁不好,偏偏传给了她,当中必有蹊跷,我探过她的口风,她虽不肯明,但是字里行间难免泄露一二,我于是揣测,她能平步青云必然与开国六器有关,极有可能是她知道遗失的六器下落,朱慕昭所以将兴国的希望押在她身上,力排众议,让她掌管司天监。”

听罢他坦白,燕帝方才重视起余舒这个人,瞧一眼薛睿,颇有深意地问道:“你告诉朕实话,就不怕朕为了斩草除根,将余氏处死吗?”

薛睿竟有些得意地笑起来,流露醉态,言语不由放肆起来:“我怕,所以我才将她关起来,想方设法服她归顺大燕,如此一来,义兄你就不会杀了她,非但不会杀了她,还要重用她才是。”

燕帝端详他片刻,忽然摇头失笑,伸手指着他,道:“真是个痴情种子。”绕来绕去,还不是为了在他面前帮那余氏好话,生怕委屈了她。

不过开国六器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朕给你三日期限,若是余氏肯将开国六器的隐秘交代清楚,朕答应你,还让她出任司天监大提一职,再为你二人指婚。”

薛睿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躬身下拜,生怕他反悔一样:“臣弟代余氏谢主隆恩。”

夜深,宴散。

东华门外零星可见几名醉酒的官员勾肩搭背,口中称兄道弟,迟迟不舍乘车离去。薛睿脚下有些虚浮,被仆人搀扶着坐上轿子,帘子放下,他长吐一口气,一手撑着发烫的额头,一手解开圆领上的碧玉盘扣,前胸后背都汗湿了。

今夜他在皇帝跟前卖弄伎俩,其实担了不的风险,他一步一步走地精心,就怕一时不慎会弄巧成拙,致使皇帝怀疑他力保余舒是另有居心。所以他早早就对皇帝表明心迹,坦白了他和余舒私定终身一事,先入为主,让皇帝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归咎于儿女私情,不疑有他。

他为余舒铺好了路,只要她迈出一步,就可平步青云。

薛睿了却一桩心事,放下心来。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不一会儿就打起盹儿,朦朦中觉得轿子停了下来,听到外面有人低声话,皱了皱眉毛,仍闭着眼睛,问:“到哪儿了?”

外面答话的却不是他的长随,“王爷,城外出事了,夜里有人在大营里放火,烧了几帐子。”

薛睿猛地醒过神,一把扯开了轿帘子,沉声喝问:“可有伤亡?”来人连忙回答道:“只有两个扑火的士兵受了儿轻伤,是余大人抓到了放火的人,请您回去问罪。”

薛睿心头一紧一松,醉意全消,当即下了轿子唤人备马,赶往城外营地。城内宵禁,好在东城守军都是他带出的兵,见了他的人哪有不许出城的道理。

一路快马加鞭来到大营,黎明时分,火势已经扑灭了,空气中尽是一股焦糊的味道,薛睿看到塌毁的几座营帐距离他给余舒安排的住处不远,脸色很是难看。

“余大人何在?”

薛睿的亲卫都知道他们王爷对待这位安朝女大臣很不一般,因此没有人不识趣地将她当成是人犯监禁起来,今晚出了事,余舒躲了出来,等到火灭,也没有人强迫她回到自己的住处。

“回禀王爷,余大人现在东大帐。”

薛睿转身就往东边去了,走没多远,就看见守在帐子外面的侍女正在打哈欠,瞧见他连忙遮了嘴,矮了半截身子道:“王爷可算回来了,主人等候您多时了。”

薛睿头,拨帘而入,帐内着几盏灯烛,昏昏黄黄地照出三个人,余舒就坐在他以往派兵将的那个位置上,撑着脑袋打瞌睡,身上衣衫单薄,看得出她没有受伤。他先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听她没有出事,非要亲眼看见人完好无损他才肯放心。

随后,他将注意力放在另外两个人身上,面无表情的男人,还有明显受制于人的——姜嬅。眨眼间他就猜到了今夜这一场骚乱的罪魁祸首是谁。

姜嬅瞪着一双凤眼,恶狠狠地盯住刚刚从外面进来的薛睿,咬牙切齿道:“刘世宁,快让他们放了本公主,不然有你好看!”

余舒被她的声音吵醒,睁眼看到薛睿来了,她伸了个懒腰,一边揉着脖颈,一边指着姜嬅,对他道:“你可算是回来了,喏,我抓住了放火的贼,你该如何处置呢。”却是没有主动提及姜嬅刺杀她一节。并非是她忌惮姜嬅的身份,而是不想出来让薛睿为难。

薛睿无视姜嬅喷火的目光,行至余舒身旁,解下披风罩在她身上,一手搭在她肩头,举动尽显温柔,“是我思虑不周,让你受惊了。”

余舒拍了拍他的手背,表示自己没事。

“刘世宁!”姜嬅被他二人亲密举止激怒,拍案而起,却被身后孤鸿按着肩膀又坐了回去,她何曾受此屈辱,转过头怒视他道:“狗奴才,你敢不敢和我到外面比划比划,看我不砍掉你的狗爪子。”

孤鸿垂视她道:“你不是我对手。”让她一只手,她也打不过他。

“呸,之前是你在背后偷袭,有本事你放开我,重新打过!”

孤鸿这回没再理她,可是看着她眼神中却分明写着“手下败将”几个字。姜嬅大恼,可恨她眼下受制于人,打又打不过这个混蛋,越想越气,回头看向薛睿和余舒,怒极反笑,质问他们道:

“你们一个是亡国之臣,一个是敌国大将,居然私下苟合,就不怕事情传了出去会遭尽天下人唾骂吗?”

薛睿同余舒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无惧与不悔。薛睿正色道:“长公主没有出席今夜的庆功宴,想来不知君上金口玉言,前朝司天监大提余舒有经世之才,只要她肯归顺大燕,必定以礼相待,既往不咎。”

闻言,余舒眸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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