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c带雨晚来急(二)
露宿,定会自责。”
颜倾辞搓了搓袖套里的手,笑说:“如今这般动荡的局势,叫我怎生能安稳坐在府里?”
一掀帘子,应华年请求,墨台揽月将粮库里的粮食悉数拿出来赈灾济民,沿途官道驿站外均有人员在给流民施粥,灾民队成长龙,可见各地苛捐杂税之厉害、贪官w吏之恶婪。
颜倾辞见那些粥里没有几粒米,说是米汤还差不多,她暂止住马车,摘了腰牌要墨月去就近的颜氏商铺里要些五谷面食分发下去,再现做些饼子给灾民充饥。墨月全办完回了马车上,说赈灾就像个无底洞,总这样光赈灾不解决根儿上的问题,粮食早晚要吃完,该流离失所的还是要流离失所。
颜倾辞道:“这个我自然也考虑到了,不过眼下战事未平,我们的nv帝陛下怕是无心放在安顿百姓上,不然以她的手段,哪个臣子敢在她底下偷荤腥鱼r0u百姓?”
“小姐的意思是,这些事,那个人都知道?”
颜倾辞点头。
墨月急了:“那她还坐视不管?她难道不知道她的不为不治装聋作哑,会害si成千上万人的x命?”
“我若猜得不错,待华年凯旋归来,她正式一统北渊后,下一步就是拔除朝廷里尸位素餐的蛀虫,她不是不管,而是等着一起算总账呢,如此一个沉如冰山、动若雷霆的人,实非仁君,乃为霸君。”
“仁君……霸君……”墨月不懂,“这二者有何不同呢?”
颜倾辞笑着解释道:“仁君无大错,贤名既享誉当朝也流芳百世;霸君不拘节,所为罪在当朝功在千秋。”
“小姐的意思是说,那墨台揽月是霸君?那仁君呢,仁君是谁?”
“仁君嘛……”颜倾辞惆怅地放下帘子,心中纵有千愁万绪,知己不在身旁,她也无从谈起,“就看我此番出来,会不会空手而归了。”
……
荀王城下,华年按兵不动多日,不过经上次陈地一战,众将这回不敢再置喙她的部署,都道主帅定有她的谋略,如还能不费一兵一卒就破获敌城,那自是再好不过,遂皆静候命令。
“荀王那儿指不定急成什么样,主帅倒是好兴致,还在这儿独自对弈。”
蒲云罕得传进帐,站于其前,笑而不急。
华年捏着黑子举棋不定,便请教他下一处该下在何处。
蒲云罕指着边界上一点,“白子式微,不如下在此处,乘胜追击,将其一网打尽。”见华年不动,他便知她对此处不满意,又指向另一角,“此处可狭堵其气,既可以打头又可以顾尾。”
华年捏着棋子在手中转了转,突然落子。
蒲云罕看去,见她下在最最无关紧要的肚腹之中,他愣了愣,旋即明白。
“这攻伐荀王的第一支队伍由你带领,蒲将军知道该如何办了吧?”
“属下已知晓,请主帅放心。”
蒲云罕带队环绕王城三日,只围不攻,搅得荀王疑窦丛生、坐立不安,他召来手下大将贺增睿,问他敌方此举是何用意。
贺增睿领军打仗百战有余,便连他也看不透对方的y谋,他大胆猜测道:“对方在城外扎营数日不见举兵,今日此举也不像是要攻城的意思,倒像……”
“什么?”
“倒像是在有意拖延。”
荀王想了想,道:“她在拖延什么呢?难道是在等粮草?”
贺增睿一口否决,“不可能,她们刚占领陈国,军备补给应该不缺才对,除非……”
荀王不满,呵斥他:“有什么话就一并说出来,别讲讲停停的,吊本王胃口!”
“是。”贺增睿道,“此次敌方军队挂帅之人,臣听闻她本是义军反贼出身,却能得到墨台揽月的青睐重用,臣好奇私下派人一查,得知这个敌方主帅竟还曾是我荀地百姓。”
“我荀地百姓?她是哪里人士?”
“华村的华家二nv儿。”
荀王追问:“她一家现在何处?”
“外头兵荒马乱,她们随流民一路从城外逃到城内露宿街头,我知道后将她们安置在了一家客栈中。”
荀王大喜,站起身指着他道:“快将人带来!”
贺增睿手下人动作很快,没多久华家三口就被带到了荀王面前。
高堂大庙,雕梁画栋,荀王着一身王服坐于上位,阶下两旁侍卫林立,好不威风。
华家人何曾见过如此场面?被荀王一句“你们可知罪”,就给吓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小儿虽然品行不端,却实在没这个本事够得着王上,不知他到底何处触怒了荀王。”华父颤颤巍巍道。
贺增睿斜睨跪在地上的软骨头华丰,听闻他与华年乃是龙凤胎,同时降生,两人气派却是一个地一个天,贺增睿最瞧不起没骨气的人,轻蔑道:“他自然没这个本事!王上指的,是你们的nv儿——华年!”
“华,华年?”华父一愣,又道,“王上有所不知,小nv忤逆不孝,早在几月前就离家出走不在华村了,她、她如何能冒犯到王上?”
“哼,忤逆不孝,奇哉怪也,如果她真是个忤逆不孝的人,如何能当三军统帅?”将帅是敌手,更如同知己,贺增睿将华年视为敌手则等于在心里承认了她有过人之处,他自然不信这老东西的一面之词,更不信他自己会看走眼。
荀王yyan怪气地笑道:“也不无可能啊,墨台揽月那等连亲人都能忍心杀害之人,任用一个忤逆不孝的主帅,倒是合理了。”
“华年,三、三军主帅?”跪在地上的华丰闻言抬头,不可置信道,“她一介nv流,怎么可能?!”
华母痴瞪着眼,嘴里轻声嘀咕着:“她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可不可能,明日你就能亲眼瞧见了。”荀王笑得意味不明,他下令让华家三口住在侧殿,好吃好喝地供着,并吩咐侍卫严密把守殿门,不准放跑一人。
翌日午时,有前线探子来报,说荀王亲临城头,点名要见北渊军队的主帅。
“见我?”华年放下兵书,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去会他一会。
她骑马行到城下,那私着大不敬龙袍的荀王一改往日gui缩举止,竟气焰嚣张地立在城头上指过来,要她率军投降。
“荀王未ga0错吧?”华年高声喊回去,“如今你是鱼r0u,我才是刀,你要我向你投降?除非我失心疯了!”
“不急不急,”荀王怪笑道,“我有几位客人想让华大将军见一见,待你见过这几人后,再行定夺不迟。”
华年心中不安,待看见城墙上被押来的几人竟是她在华村的家人后,彻底不淡定了,她提枪怒指城头上的荀王,“两军交战,竟使这种挟持对方家人的下作手段,你算什么王!”
荀王乐了:“算不算得,不如你问问自己的亲人如何?”他张臂指挥着,“来人啊,把这三人吊在城头上!”
荀王士兵把华家三人一捆,用绳子吊在了墙垛上,甫一放下去,华丰就吓得尿了k子,他哭嚷着求城下马背上的将军:“华年!妹子!兄长知错了,兄长承认以前待你不好,你可要救救我啊!我不想si!”
华老爷子虽然ai在家中妻nv面前逞威风,但一出了自个儿的一亩三分地,他b任何人都要怂,刚一挂上墙头,就两眼一番,吓晕了过去。
华母眼含热泪地瞧着高头大马上的nv儿,见她甲胄在身,见她威武非常,恍惚中从被骗了的大半辈子中醒悟过来,她想:原来nv子真的可以做任何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