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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章

 

家宅,佳林你家眷还在苏州,干脆也搬府里来。」

门师一开口,三人同时安静了下来,放下了手中地筷子,看着他。

「苏州家里的事情,我有安排,你不要担心。」范閒望着成佳林温和说道:「把这段日子熬过去就好。今儿喊你们来,就怕你们对朝廷心有怨憎,对我心有怨憎,反而害了自己。」

他苦笑了一声,说道:「当然,如今看来,季常那边是用不着我去管了。」

「不过你们清楚,我对你们向来没有别的要求,不过是那八个字,所以朝廷即便想从你们身上抓到我的罪状,那也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季常那边他有自己的考虑,但想来也不会无中生有的出卖我。」范閒的表情平静了下来,缓缓说道:「你们四个随我在天下为官,但那是太平时节,所以需要你们出力。而如今天下并不太平,所以需要你们隐忍,我知道你们想帮我,所以私底下还去找了一些交好的同僚,但以后不要这样做了,我的事情,不是朝堂官员们能解决地问题。」

成佳林苦笑着应下,他们都记得清楚,当年他们外放的时节,范閒给他们留的那八个字---好好做人,好好做官。

「如今既然做不得官,那便老老实实做人。」范閒的眉宇间有些隐痛,陛下将自己身边所有人都打落了尘埃,着实让自己左顾右盼,有些焦头烂额,这一手着实是太过狠毒。

家宴之后,杨万里与成佳林自去后园寓所休息,范閒把史阐立留了下来,他千里召史阐立回京,自然不是为了只吃一顿饭这般简单。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史阐立再也不用掩饰什么,愤怒地把侯季常骂了一通。

范閒摇头说道:「季常终究只是一个读书人,一个官员,哪怕现如今才学会钻营。又哪里知道他犯了个大错。」

史阐立心头一寒,他知道门师太多秘密,自然知道门师不是一个简单的权臣而已。门师地力量更在权位官位之外,侯季常地背叛,实际上是激怒了一位黑暗中的君王。

「不要担心我会杀他,我没有那个閒心。」范閒微垂眼帘说道:「我让你查地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东夷城和北方都没有异样,和表面上的战火毫不衝突。」史阐立先补了一句,然后认真回答范閒地问话,「您要查的宫典出京一事,确实有些蹊跷,枢密院在两个月前向南诏方面发出一封调令。只是密级极高,楼里也只是探到了风声,如今没有院里的配合,很多消息都只能触到表面。」

「南诏?那里有什么问题?」范閒皱着眉头问道。

「叶帅地公子就在南诏前线,依朝廷惯例,南诏如今并无战事,新主继位已满三年。那一路边应该折半回京述功……」史阐立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按时间推断,这时候就应该已经到了京都陛见,然后分还各大营,然而那一路边军始终未到。」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有可能去了西边?」范閒的心头一震,忽然想到一个极为可怕的可能,摇头说道:「这么大的军力调动,怎么可能瞒过天下人去?」

「若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把注意力放在南边,哪怕是渭州南线。有关妩媚她们的帮忙,或许就能查出动静。」史阐立自责说道:「只是抱月楼这几个月一直注意着京都,东夷,北齐三地,对那边的情报梳理不够仔细。」

「不关你的事情,是我点地重心。」范閒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道:「叶灵儿他哥哥……这厮长年不在京都,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按时间算来,如果南诏边军真的回拔,过京都而不入。若真的是往西去……岂不是已经到了定州?」

范閒抬起头来,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眸里充满了不安与疲惫,他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只不过这些月自己一直被软禁在京都。监察院又在言冰云的看管下。只靠抱月楼,确实无法准确地掌握庆国的军力调动。

「宫典离京。前去定州召世子弘成归京……带走了一万京都守备师和两千禁军。」史阐立提醒道:「这是先前就查出来的事情。」

「这我知道。」范閒的心里生出一股挫败地情绪,手掌轻轻地拍打着书桌,叹息道:「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陛下居然手笔这么大,居然远从南方调兵过去,横穿千里,大军换防,难道他就不怕天下大乱?」

史阐立听明白了这句话,身子一寒,强行平静分析道:「对朝廷而言,南诏新主年幼,国内权臣多心向大庆之徒,根本不用提防,留了一路半边军在南足矣。而燕京城和北大营应付北齐和东夷城的状况,虽然看上去因为当年叛乱的后续影响,北大营无主事之帅有些影响,但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危险……所以对陛下来说,只要能够平定西凉,天下再无乱因,他便可以全力准备北伐之事了。」

「平定西凉,是要对付草原上的那些人……」范閒的眉头皱了起来,轻轻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还是被皇帝老子算的死死的,终究没有翻过对方的掌心,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和失望充溢了他的身体,让他木然地坐在椅上,无法动弹。

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陛下对于北方地战事保持着如此冷漠的态度,丝毫不因为北齐与范閒之间可能的勾结而愤怒而警惕,原来皇帝陛下早就已经理清了自己这个私生子可能做出的举动,而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了西方。皇帝陛下根本没有跟着范閒的布局而起舞,反而是趁势而为,将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定州城。

「必须马上通知世子。」史阐立大惊失色说道。

范閒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半晌后说道:「来不及了。」

冬天的草原,四处瀰漫着一股寒意,风自北方来,穿过北海所携带的些微湿意,早就在草原东北方的那些荒漠戈壁中荒发干净。一味地干冷,地面上的秋草早已不见,剩下的只有沙土。一望无垠地,硬的让马蹄都感到不适地冻土。

若往年地冬天,鸟儿自天上俯瞰,或许能在某些湖泊的旁边,找到些许令人动容地诱人的青绿之色,然而今天,哪怕连这些可怜的栖息地,它们也找不到了,因为这些耐寒的。并不愿意去南方渡冬的鸟儿们的眼眶里全是一片血红,冻的发干地草根是血红的,圆圆的砾石是血红的,一捏便碎的沙土是血红的,便是那些钻出洞穴的田鼠身上似乎都是血红地。

这里是红山口,由草原进入大庆疆土必经的一处地方,山石儘是一片红色。然而今天的红并不是上天赐予的异色,而是被草原上的胡人,以及大庆的将士所染红的。

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鲜血,先前将田鼠惊出洞穴,将大鸟惊天上天的震天嘶杀声已经渐渐停歇了,只是在某些荒丘旁,还在进行着残酷的战斗,一些负隅顽抗的胡族勇士们,聚成了几个小圆。在人数十倍于自己地庆国将士们的围攻中,抛洒着最后的鲜血。

一年前,定州大将军,靖王世子李弘成便是在红山口接应自草原里逃串而出的黑骑以及范閒,当时他便奢望着能够在这里打一次漂漂亮亮的伏击战,然而胡人并不是蠢货,从来没有给庆军这种机会。

若在往年,如此天寒地冻的时节,西胡无数部落,都会跟随着王帐的那枝大旗。缓慢地躲避着寒冷的空气,向着草原的更深处进发,一直进发到那处无法攀登的高山下方,待熬过这一年地苦寒之后,第二年的初春才会重新布满整片草原。

西胡极少会选择在浓冬里向庆国西凉路发动进攻。往年除非那些在草原内部厮杀中失势的部族。会失心疯一样地试图越境抢掠庆国屯田军民的过冬粮食之外,从来没有一次大的军事行动。

但今年不一样。不知道怎么回事,继承了左贤王大部分牛羊勇士地胡歌大人,忽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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