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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

 

么时候,就会把这把外表光鲜,实则腐烂不堪地椅子烧成一片灰烬。」

「腐朽的椅子?」皇帝怪异地笑了起来,看着陈萍萍说道:「朕没有想到,你这条老狗,居然还是这样一个人物。」

陈萍萍没有应话,只是咳了两声后,继续无力说道:「陛下,您何必解释那么多,还不若先前那四个字……您只是贪恋这把椅子,你有太多地雄心壮志,或者说野心要去践酬,你怎么能够容许有人可能危害到这个过程?又说回最先前,您只是……不可能永远让一个女人隐隐约约地压制着你。」

听完这番话,庆帝沉默了许久,不知道这算是默认,还是在思考着自己当年最隐晦的内心活动,许久之后,他冷漠开口说道:「朕便有任何野心雄心,难道不是她给朕的?」

「朕当年只是诚王府的一个不起眼的世子,虽然心有大志,怜民甘苦,想改变这战乱纷争的一切,但朕又有何德何能去实现这一切,甚至去梦想这一切?」皇帝微嘲说道:「是她,是你,是范建,是所有所有的人,让朕一步步走到了龙椅之上,拥有了梦想这一切,实现这一切的可能。」

庆帝的目光尖锐了起来,声音沉稳了起来,大了起来,微厉说道:「朕既然坐上了这把龙椅,就要完成当年的想法,不论是谁,也不要试图阻止这一

「当年的想法?」陈萍萍望着他,冷漠说道:「陛下您还记得我们当年的想法?」

「朕知道你这老狗想说什么。」皇帝坐在软榻之上,两袖龙袍如广云展开,整个人的身上浮现出一股强大而庄严的气息,如云间的神祇。沉声说道:「朕要打下一个大大地江山,一统整个天下,让三国亿万百姓再不用受战乱之苦,千秋万代,难道这不是她的意愿?」

庆帝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带着一声阴寒看着陈萍萍:「许久未曾像今日这般谈话了,朕才发现。原来你这条老狗,居然还是个悲天惘人的角色,但你不要忘了,朕才是庆国的皇帝,朕根本不在意当年地约定,也不在意曾经背离了什么,但朕……在意她,朕答应她的事情,朕一件一件都在做。所以……不论是你还是范建,哪怕是她从阴间回来,问朕这数十年地作为,朕都可以不屑地看着你们说,只要朕才能做到这一切!」

陈萍萍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是一个神秘的女人,但她毕竟是个女人,她很幼稚。只是朕没有想到,原来你也很幼稚。」皇帝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只有那双薄薄的嘴唇在微微开启。话语寒意十足,「治国不是扶花锄草,不是靖王那个废物天天自怨自艾就能行了。身为君王,为了达成目标,死任何人都可以。」

「死任何人都可以。」

「所以她死了。」陈萍萍在轮椅上佝偻着身子。忧伤说道:「所有庆国内部的乱因都可以死。比如皇后,比如长公主。比如太子,比如很多很多。但我只是不明白,如今的庆国和以前的庆国又有什么区别?这天下和二十年前的天下又有什么区别?陛下你说你才是世间被选择的那个人,所以为了你地目标,你可以牺牲一切,但如果有一天轮到你被牺牲,你会不会愿就此慨然而赴。」

「朕……必将是天下之主,人间之王。」庆帝冷漠说道:「有朕一日,这天下便会好过一日。」

「依然是个虚名罢了。」陈萍萍叹了口气,说道:「陛下你精力过人,明目如炬,庆国吏治之好,前所未有,但你死后怎么办?人总是要死的。」

旋即这位坐在轮椅上的老跛子挥了挥手,淡淡说道:「你死后哪怕洪水滔天,我忽然想到这句话,我忽然想到这句话问的有些多余,陛下,我还是高看了了你一层,你终究只是一个被野心占据了全部身心的普通人,不论是大宗师,还是一代帝王,依旧逃不过这一点。」

皇帝并不如何愤怒,只是望着他淡淡说道:「至少朕当年答应她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在做了。」「是吗?老奴临死前,能不能听陛下讲解一二,能让我死的也安心些,就当陛下给老奴最后地恩典。」

皇帝注意到了陈萍萍唇角的那丝讥讽之意,不知为何,这位君王的心底忽然颤抖了一丝,生起无数地怒意,大概身为帝王,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帝王,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被人无视或者刻意轻视于这一生在这片大陆上所造就的功业。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闭着眼睛,缓缓说道:「朕不需要向你这阉贼解释什么,待朕死后,朕自然会一件一件地讲给她听。」

「陛下您死后有脸去见她?」陈萍萍今日完全不似往日,人之将死,其心也明,其志也雄,当着这位天下第一强者的面,他冷漠而刻薄地刮弄着对方地心,「听说在澹州海畔,你曾经向范閒解释过这所谓……一件一件地事,您是想安慰自己,还是想通过范閒,让冥冥之中的她谅解你?」

这句话很淡然,却恰好刺中了庆帝地心。庆帝睁开双眼,眼中依然是那片怪异的空蒙,面色却有些微微发白。

「朕为何不敢见她。」庆帝沉默许久之后,忽然笑了起来,笑声迴盪在御书房里,「当年在澹州海畔,在诚王旧府,朕曾答应她的事情,都已经做到,或将要做到,朕这一生所行所为,不都是她曾经无限次盼望过的事情?」

陈萍萍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庆帝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冷冷说道:「她要改革,要根治朝堂上的弊端,好,朕都依她,朕改元,改制,推行新政。」

「她说明君要听得见谏言。所以朕允了都察院风闻议事的权力。」

「她说建立国度内的邮路系统,对于经商民生大有好处,好,朕不惜国帑,用最短的时间建好了遍布国境内地邮路。」

「她说宫里的宦官可怜又可恨。」庆帝冷漠地看了一眼陈萍萍。「所以朕废了向各王府国公府派遣太监的惯例,散了宫里一半的阉货。并且严行禁止宦官干政。」

「她说国家无商不富,朕便大力扶植商家,派薛清长驻江南,务求不让朝廷干涉民间商事。」

「她说国家无农不稳,朕便大力兴修水利,专设河运总督衙门修缮大江长堤。」

「她说要报纸,朕便办报纸。」

「她说要花边,我便绘花边。」

皇帝越说越快,眼睛越来越亮。到最后竟似有些动情,看着陈萍萍大声斥道:「她要什么,朕便做什么,你,或是你们凭什么来指责朕!」

陈萍萍笑了,很快意,很怪异地笑了。他望着皇帝陛下轻声说道:「这一段话说的很熟练,想必除了在澹州海畔,您经常在小楼里。对着那张画像自言自语,这究竟是想告慰天上地她,还是想驱除您内心的寒意呢?」

庆帝地面色微变,然而陈萍萍缓缓坐直了身子,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推行新政。不是把年号改两下就是新政!改制更不是把兵部改成老军部。然后又改成枢密院就叫改制。陛下您还记得太学最早叫什么吗?您还记不记得有个衙门曾经叫教育院?同文阁?什么是转司所?什么又是提运司?」

「新政不是名字新,就是新政!」陈萍萍尖锐的声音就像是一根鞭子。辣辣地抽在了皇帝的脸上,「改制不是改个名字就是改制,什么狗屁新政!让官员百姓都不知道衙门叫什么就是新政?你这究竟是在欺骗天下人,还是在欺骗自己?」

「都察院风闻议事?最后怎么却成了信阳长公主手里的一团烂泥?允他们议事无罪?庆历五年秋天,左都御史以降,那些穿着褚色官袍的御史大夫,因为范閒的缘故,惨被廷杖,这……又是谁下的旨意?」

「更不要提什么邮路系统!这纯粹是个笑话,寄封信要一两银子,除了官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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