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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游园惊梦(上)

姚太监今天先去的范府,在府上没找着人,不知道这位正在养伤的提司大人跑哪儿去了,竟是连尚书大人都不清楚,那位身份特殊的小范夫人也不在府中,竟是寻不到人去问范閒的下落。

可是陛下还在宫里等着的,这下可急坏了姚太监,问清楚了小范夫人是回了林府,他才领着侍卫往那边赶,凑巧在路口碰见了这辆马车,如果不是侍卫眼尖认出一名范閒的亲随,只怕还会错过。

看着气喘吁吁的姚太监,范閒叹了口气说道:「我还要回林家接人,怎么这时候让我入宫?」

陛下传召,还这么不急不慢应着,真快急死了姚公公,他哪里见过这么不把宫中传召当回事儿的臣子?他与范府向来交好,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催促道:「陛下的旨意已经出了老久了,小范大人您要再晚去,只怕陛下会不高兴。」

范閒苦着脸应道:「自然是要去的。」也见不得老太监在雪天里站着,招呼他进了马车,一行人就往皇宫的方向驶去,另安排了人手去林府通知妻子。

「老姚,给句实话,出什么事儿了?」范閒半靠着养神,双眼微瞇,没有看这太监头子一眼,范府向来把这些太监喂的极饱,所以他也懒得再递什么银票。

姚太监如今其实也不怎么敢接范家银票了,呵呵赔笑着说道:「这……做奴才的怎么知道?您去了就得了。」

范閒摇摇头,佯怒骂道:「你这傢伙,做事不地道。」忽顿了顿说道:「打听件事儿。」

姚太监竖起了耳朵。看了看马车四周没有什么閒杂人等,压低了声音说道:「大人,什么事儿?敢说的我都能说。」

「上次悬空庙里……那几个太监怎么处理了?」范閒皱着眉头。

姚太监一凛,微怔了怔之后。举起手掌平摊在自己的咽喉上,划了一道。

范閒面色未变,却不知道心头是如何想法。他知道这是必然地结果,太监的队伍里出了刺客,在场的人自然逃不了一死,只怕宫里还要清洗一大批。

「老戴呢?」

「没。」姚太监叹了口气说道:「他是老人,陛下是信的过地,只不过受了牵连,也不能在太极殿待了……想着上两个月,因为他那不成才侄儿的事情。被都察院参了一道,他在宫中就过的难堪,后来好不容易。陛下瞧在淑贵妃的面子上,将他重新提了起来用。」

他看了范閒一眼,范閒没有什么表示。姚太监并不清楚范閒与戴公公之间的银票之缘,究竟深厚到了什么地步。

「没想到又遇着谋刺之事……老戴的运气也算是倒霉到了家。这不,什么职司都被除了。还挨了十几记板子,被发配到司库去,这么大把年纪的人。在这大冷天里下苦力……姚太监与戴公公是同年入的宫,虽然平日里互相之间多有倾轧,但此时看着对方倾然倒塌,不免也有些物伤其类,拈袖在眼角擦了擦。

「老戴……熬几天吧,等陛下的火气消了再说,能保住条老命就不错了。」范閒摇了摇头,又问道:「那如今在太极殿当值的是谁?」

「洪竹。」姚太监看着范閒疑惑地脸,小声解释道:「一个年轻崽儿。今年开始跑太极殿和门下这条路,陛下喜欢他办事利落。」

「传旨的事儿也让那个……洪竹做?」范閒好奇问道。

姚太监摇摇头,说道:「他哪有这个资格身份?」

马车刚过新街口就被姚太监喊停了,邓子越有些不满意,毕竟宫前这片广场极为宽阔,这飘雪的冬天里,让伤势未癒地提司大人坐着轮椅过去,实在有些过份,也不怕冻着大人了。

「几位官爷,没法子。」姚太监委屈说道:「上次出了事儿之后,禁军内部大整顿,如今这些兵爷们个个跟狼似地盯着所有人,那阵势,恨不得将入宫的所有人都给吓走。」

范閒听了两句,说道:「别难为姚公公了,我们下吧。」

邓子越有些恼火地看了宫门处一眼,将范閒抱下马车,放到轮椅之上,赶紧打开黑布大伞,遮在提司大人的头顶上,身后早有旁的监察院官员推着动了起来。雪粒击打在黑伞之上,微微作响。

姚太监没这般好命,拿手遮着头,和身边的几个侍卫抢先往宫门处赶了过去。

范閒整个身子都缩在大氅里,躲着迎面来地寒风,半边脸都让毛领遮着,还觉着一股寒意顺着衣服往里灌,头顶天光黯淡,雪点之声凄然。

……

……

宫门外的禁军与姚太监交待了手续,吃惊看着广场中间正在缓慢行走的那行人。风雪天中,那行面色冷漠地便服官员,正推着一把轮椅,轮椅上只有一把黑伞牢牢地遮住了由天而降的雪花,一星半点都没有漏到轮椅上的那人身上。

「今天没传院长大人入宫啊?」这位禁军队长惊讶说道。

「是范提司。」

众人一惊,禁军队长赶紧带着一拔人迎了上去,替轮椅上那人挡着外面的风雪,将这一行人接到了宫门处,稍一查验,便放行入宫。

北风在吹,雪花在飘,邓子越推着轮椅,行过正殿旁那条长长的侧道。随着宫墙角沿的颜愈来愈深,在宫墙右侧的那道门前终于止了步。

早有太监打起了素色地大伞,牢牢地遮在范閒的头顶上,前呼后拥。小心万分地接着这位年轻地伤者入了后宫。

邓子越站在后宫门外,看着提司大人在里太监们的簇拥下越来越远,面色虽然平静,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一粒雪花飘落下来,将将落在他地眼角上,让他瞇了瞇双眼。

……

……

「不是在御书房?」范閒皱着眉头,暂不理会扑面而来的寒风,问身旁的姚太监。

先前传出消息,陛下久候范提司不至,已经发了脾气。小太监们接着范閒了,哪里敢怠慢,就像脚上踩了风火轮一般。往深宫是狂奔而去,推的那个轮椅是吱吱作响,打着素色大伞的太监是东倒西歪,如果不是宫中地势平坦,这一路狂奔只怕早就把范閒的伤口癫破了。

姚太监跑的气喘吁吁的。回道:「在……在寝宫。」

范閒心头微讶,面色也不怎么好看。姚太监看着,才想起来这位年轻官员还是伤后之身——陛下不能等。可是如果让提司伤势再发,自己也没好果子吃,这才赶紧让众人把速度降了下来,劈头劈脸一通乱骂,又讨好地侧脸说道:「小范大人,没颠着吧?」

范閒点点头,说道:「没这么金贵。」

不一时,众人便来到了皇宫圆中一处,不是皇后所在的寝宫。而是宜贵嫔所在。姚太监赶前几步,入内通报,不一时便有人来接着范閒进去。

皇帝今天穿着一身便服,正坐在暖榻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宜贵嫔说话,三皇子老老实实地坐在边上抄着什么东西。看见太监们推着范閒进来,他才住了嘴,淡淡回头看了范閒一眼。

「受了伤,不老老实实待府里养伤,在外面瞎跑什么?」

一位皇帝对一位年轻臣子,貌似训斥,实则关心,按理讲,做臣子的应该感激涕零才是,范閒却是暗自冷笑,若真地关心自己,怎么会等了十七年才来表现这些?如果真的是担心自己伤势,为什么又急着宣自己入宫?

不过他面上仍然应景地让那抹微微感动一现即逝,然后平静应道:「回陛下,好的差不多了,这才偷偷出去逛逛,正准备去林府接婉儿。」

「婉儿……回林府了?那宅子里又没什么人……除了那个傻子。」皇帝似乎不怎么喜欢把自己地外甥女和林府联繫起来,面色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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