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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身手竟然厉害到了如此地步,不由齐声惊叹了一声。

范閒右手单手牢牢握住顶楼下方的檐角,左腿微屈,左手放在藏在靴中的黑色匕首把上,在山风中微微飘荡。顶楼里一片安静,但他却不敢就这样贸失地闯进去,对着上面喊了一声:「臣范閒。」

顶楼里似乎有人说了一句什么,范閒瞇眼看着那层透风窗楼包裹着的顶楼里,无数道寒光渐渐敛去,这才放下心来,有人在里面说了一声:「进来。」

啰吱一声,木窗被推开了。

范閒不敢怠慢,腰腹处肌肉一紧绷,整个人便弹了起来,轻轻扬扬地随山风潜入庙宇顶层,生怕惊了圣驾。双脚一踏地面,他眼角看着那些如临大敌的侍卫缓缓退后一步,知道自己先前若是不通报就闯了进来,只怕迎接自己的,就是无数把寒刀劈面而至。

眼光在楼中一扫。没有看到预想中的行刺事情发生,他心中略鬆了一口气,接着便看到转廊处,皇太后地身影一闪而逝。自己最担心的婉儿正扶着老人家,而那位神秘莫测的洪公公正袖着双手,佝偻着身子,走在最后面。

下面起了火,太后与宫中女眷们已经先退了。

「你怎么来了。」

一道威严里透着从容的声音响了起来,范閒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转过身来,对着左手方栏旁地那位中年人行了一礼,平静说道:「下方失火,应该是人为。臣心忧陛下安危。」

庆国的皇帝陛下,今天穿了件明黄色但式样明显比较随性的衣服,他背负着双手。看着栏外,此处地势甚高,一眼望去,无数江山尽在眼中,满山黄菊透着股肃杀之意。皇帝似乎并不怎么担心自己的安危。目光平静望着这一片属于自己的大好河山,似乎对于庙下那些如临大敌的官员们露出了一丝嘲笑之意。

此时楼中太后与娘娘们已经离开,在三楼处。与上楼来迎的侍卫合成一处,小心翼翼地退往楼下。透风无比的悬空庙顶楼之上,除了那位平静异常的皇帝陛下,还有太子、大皇子、三皇子这三位皇室男丁,十几个宫中带刀侍卫,还有四五个随侍的小太监。

范閒目光一扫,便将楼中地防卫力量看的清清楚楚,眉间不禁闪过一丝忧虑,楼下那场火明显有蹊跷。只不过被自己见机的快扑灭,没有给人趁乱行动地机会,不过那些隐藏着的刺客,一定还在庙中,只是不知道以庆国如此强大的实力,怎么还可能让人潜了进来——不过他身为监察院提司,对于庆国的防卫力量相当有相信,就算有刺客潜伏着,也只能是那种一剑可乱天下的绝顶高手,人数怎么也不可能超过三个。

只是宫典不在楼中,这个事实让范閒心头一紧。洪公公扶着太后下了楼,这个事实让范閒更是微感头痛,难道那些刺客放这场火,只是为了将那位宫中第一高手调下楼去?

此时楼上,除了那些带刀侍卫之外,真正地高手……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了。范閒略有些自大的评判着楼中局势,毕竟在他心中,大皇子的马上功夫可能不错,但真正面对这种突杀地局面,他和一位优秀刺客的差距太大。

看陛下的神情,似乎他并不怎么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许这是身为一代君主所必须表现出来的沉稳与霸气,但范閒却不想因为这个中年人偶有伤损,而造成庆国无数无辜者的死亡,微微皱眉,对陛下身后强自表现着镇定的太子做了个眼色。

太子微微一愣,马上知道范閒在想什么,躬身对皇帝行礼道:「父亲,火因不明,还请暂退。」

谁知道皇帝根本不理会东宫太子所请,缓缓转身,清矍的面容之上透着淡淡自嘲,看着范閒说道:「火熄了没有?」

范閒微微一怔,点头道:「已经熄了。」

「那为什么还要走?」皇帝的左手轻轻抚着栏杆,悠悠说道:「朕这一世,退的时候还很少。」

范閒面色宁静,心里却已经开始骂娘,心想你爱装酷玩刺激,自己可没这种兴趣,沉声说道:「虽没什么异动,但此处高悬峰顶,最难防范……还请陛下以天下为重,马上回宫。」

以天下来劝谏一位皇帝,是前世宫廷戏里最管用地手段,不过很明显,对于庆国的皇帝没有什么用处,他反而转过身去,冷冷说道:「范閒,你是监察院的提司,如果有人胆敢刺杀朕……那是你的失职,难道你要朕因为你的失职,而受到不能赏花的惩罚?」

范閒气苦,心想自己只不过是监察院提司,虽然六处确实掌管着这一部分业务,但今天这赏菊会本来就没有让院里插手,自己怎么可能料敌先机?——不过他旋即想到,监察院遍布天下的密探网路,最近确实没有探听到什么风声,这天底下敢对庆国皇室下手的势力,不外乎是那么两三家。那两三家最近一直挺安静的,最难让人猜透的东夷城也保持着平静,四顾剑一直是监察院地重点观察对象,可以确认对方还停留在东夷城中。

看着皇帝一片安宁的神情。范閒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难道这场火……并不是一场刺杀的前奏?难道自己真的太过于紧张了?

看着范閒陷入了沉默,场间有资格说话地三位皇子都以为他是受了陛下的训斥,脸面上有些过不去。太子轻咳一声,准备为范閒分说些什么,但骤然间想到,范閒最近这些时日里将老二打的凄惨,让自己「大感欣慰」,但是这个臣子的实力似乎也已经恐怖到自己无法掌控的地步,此时父皇打压对方。说不定另有深思,所以住嘴,只是向范閒投了一注安慰的目光。

大皇子却不会考虑这么多。沉声说道:「父亲,范提司说的有理,虽说这天下,只怕还没有敢行刺父亲的贼子,但是为了安全计。也为了楼下那些老大人安心,您还是先下楼吧。」

皇帝似乎很欣赏大皇子这种有一说一的态度,但对范閒却依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冷说道:「范閒,你身为监察院提司,遇事慌张如此,实在深负朕望。」

范閒心里又多骂了几句娘,面色却愈发谦恭,自嘲笑道:「陛下教训的是。」

皇帝略带一丝考问之意看着他,忽然说道:「你心中是否有些许不服?」

「是。」范閒忽然间心头一动,直接沉声应道:「臣以为,陛下以一身系天下。安危无小事,便更须珍重才是,再如何小心谨慎也不为过,这黄花之景年年重现,庆国地陛下却只有一人,哪怕被人说臣惊慌失措,胆小如鼠,臣也要请陛下下楼回宫。」

楼间一阵尴尬的沉默,谁也没有料到范閒竟然敢当众顶撞圣上,还敢议论圣上的生死,还直接将先前皇帝对他地训斥驳了回去!

……

……

「你的胆子很大……」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番话后,皇帝的脸色终于轻鬆了一些,看着范閒说道:「如果说你胆小如鼠,朕还真不知道,这天底下哪里去找这么大的老鼠。」

这本是一句笑话,但除了皇帝之外,顶楼上的所有人都处于紧张地情绪之中,根本没有人敢应景笑出声来,只有胆大包天的范閒笑了笑,笑容却有些发苦。

忽然间,皇帝的声音沉下去了三分,便是那双眼也闭了起来,任栏外地山风轻拂着已至中年,皱纹渐生的脸颊。

「朕这一世,不知道遇到了多少场刺杀,你们这些小孩子,怎么可能知道当年的天下,是何等样的风云激盪?」皇帝轻笑道:「这样一个错漏百出的局,一把根本燃不起来的火,就想逼着朕离开,哪有这么容易。」

范閒看着这一幕,在暗底里鄙视着一国之君也玩小资,一颗心却分了大半在四周的环境上,宫典与洪公公都不在,虎卫不在,有的只是侍卫与三位……或者说四位?皇子,那些近身服侍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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