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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已经勾引彼同行

一切安排好了之后,范閒来到了卧室,柳氏伏在床边似乎已经昏睡了过去。他小声将她叫醒起来,与她在侧厢里私语了一阵,柳氏犹有泪痕的脸上渐渐露出决断之意,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安排。也不知道范閒许了她一些什么,是怎样说服她的。

夜渐深了,秋圆之中虫鸣早无,若若正陪伴着柳氏,范閒走到昏沉沉的弟弟身边,望着他那张睡梦之中,犹咬牙恨着的脸,望着那几粒直欲喷薄而出,高声喊不平的麻子,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从书桌上取下印泥,从怀中取出史阐立拟好的文书,将思辙的几个手指在文书上面用劲地摁了摁。

看着雪白文书上的鲜红指印,范閒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此以后,范思辙手上持有的抱月楼七成股,就正式转到了某人的手中,他与那间白骨为泥血为湖的青楼,正式割裂开来。

婉儿知道他心情不好,扮了个鬼脸,却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反应,内心深处不免觉得自己有些没用,唇角微翘笑了笑。

范閒也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情和你无关,小孩子,总是要出去闯闯才能成器的。」他忽然问道:「沈大小姐接回来了?」

「在西亭那边。」婉儿解释道:「冬言公子已经去了。」

「好。」范閒平静地应了声,就在思辙的床边坐了下来,想了想,还是重新站了起来,喊小厨房的人做了些干粮。自己却是在边厢端了碗热粥,一面吹着气,一面缓缓喝着,刻意给小言与沈大小姐一些重温旧情的时间。更重要地,是给柳氏留一些与儿子单独相处的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邓子越在家丁的带领下走了过来,对着他点了点头。

范閒会意,也不想让别人帮忙,走进卧室亲手把范思辙抱到了后院处的角门外,登上了马车。范思辙依然昏昏沉沉地,柳氏咬着嘴唇上来亲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他都没有醒过来,若若也是万般不舍地摸了摸他那厚厚的耳朵。就连婉儿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分离的黯然。

只有司南伯范建依然沉沉地睡去了,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幼子,正要远赴一个陌生的国度。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们先走。」范閒对一脸冰霜的言冰云说道:「这件事情麻烦令尊了,出城的时候小心一些。」

入夜之后,京都城门早闭,也只有监察院的人,才有力量悄无声息地送一个人出城。

言冰云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一起?」

范閒低着头说道:「在鬆林包那里会合,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他地余光瞧的清楚。马车里的弟弟眼角带着泪光,明显已经醒了过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在柳氏地面前要装昏,范思辙的唇角抽搐着,想来心里一定很恨自己和父亲。

四周的黑暗之中,除了启年小组,还有六处的剑手在待命,凭这一行的实力,除非二皇子那边动用了叶家地京都守备力量。否则是一定没有办法正面抗衡的。

范閒站在马车下低头片刻,挥了挥手。

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朝着京都外面开去,后方范府后宅角门旁倚门而立的三位女子,都不由露出了戚容,柳氏悲色更盛。

没有任何标记地几辆马车,就这样行走在京都幽静黑暗的街道上,也不知道言冰云是用了什么手段,出城之时竟是无比顺利,踏上了城外的官道,往着西北方行了小半个时辰,藉着月光,看着前方小山上的矮矮林丛,便是到了鬆林包。

车队在这里停了下来,等着范閒。

马车里的范思辙在这个时候忽然睁开了双眼,眼睛里依然带着那一份戾横之色:「这一路流放,难道你们就不怕我跑了?」

车厢里只有他与言冰云两个人,言冰云冷冷说道:「你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做。范閒为了你的事,动用了这么多手段,当然不仅仅是为了保你一个平安而已。」

范思辙压低了声音骂道:「保他自己的名声罢了。」

言冰云嘲笑应道:「如果只是保他自己的名声,直接把你送到京都府去,谁还能说他什么?」

范思辙心里明白是这么回事,却不肯认帐,尖声说道:「那是因为父亲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尚书大人?」言冰云寒冷地眸子里多了一丝戏谑之色,「尚书大人的想法,又岂是你我这种年轻一辈所能擅自揣忖的。」

范思辙有气无力地说道:「言哥,我哥是要……把我流放到哪儿去?」

「北齐。」言冰云回答道。

「啊?」范思辙面露绝望之色,长太息一声,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的沧然而倒,直挺挺地躺了下来,却触到了后背的伤势,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叫。

言冰云好笑望着他:「范閒的药……虽然有效,但很霸道,你就继续忍着吧。」这位当初在北齐上京的时候,也被范閒这样折腾过一道。

……

……

「我下手有分寸,看着惨,实际上没有动着骨头,你装什么可怜?」范閒冷冰冰说着话,寒着一张脸走上了马车。

范思辙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想到先前挨的大家法,吓的打了个冷噤。

「做什么去了?」言冰云皱眉看了他一眼,「时间很紧要。」

范閒将背上扛的那人放了下来,丢在了范思辙的身边。车厢里顿时散发出一股淡淡地香气。范思辙一惊,看着那女子柔媚的面宠,不由大惊失色,对范閒吼道:「你把她怎么了!」

被范閒掳来的。正是抱月楼那位红倌人妍儿。

范閒看了范思辙一眼,嘲讽笑道:「这么可怜她?看来你的性情虽然阴狠,但还是继承了父亲怜香惜玉地优良基因……开妓院的时候,怎么不怜香惜玉一把?」

范思辙和言冰云都听不懂基因二字,只是更奇怪于为什么范閒会把这个姑娘掳了过来,当然,凭范閒的身手迷药手段,抱月楼今日又是人心慌慌,想悄无声息地掳一个妓女,实在是很容易的事情。

「她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吧?」范閒看着弟弟的双眼。柔声问道。

范思辙想了会儿后,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乞怜的神色。想求哥哥放了那个女子。

范閒摇头叹息道:「你果然是比我强啊,十四岁就开了苞……」接着哈哈大笑了起来,旋即正色说道:「我知道你对这个女人的态度与众不同,我也查出来,她对于你还有几分情意……虽然你年纪只够当她弟弟。」

范閒忍不住唇角又翘了起来。

「抱月楼以后不会太平。这位叫妍儿的姑娘留在那里,我想你也不会放心……我更不可能将她接到府里,就算父亲允许,柳姨也要将她杖杀了。」范閒平静说道:「想来想去,你这一路北上,虽说是趟磨砺,但太过孤单寂寞,对于心性培养也没有好处,所以把她带来陪着你。」

范思辙和言冰云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流放出京,居然还带着位红倌人同行?这到底是流放还是度假去?

「哥……你到底想做什么啊?」范思辙是断然不信,自己在整出这么大件事情之后。还能保有范府二少爷都很难拥有地出行待遇等级!他有些口齿不清地说着,惶恐地看着范閒那张平静的脸,竟是连自己身体所受的痛楚都淡忘了许多。

言冰云看着范閒,觉得好生莫名其妙,有些不知所谓地摇了摇头,拍拍范思辙地肩膀:「你这哥哥,还真是位妙人。」

他下了马车,将车厢留给马上就要分开的兄弟二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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