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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那何必再容让太多?

他在心头想着,看来这位姨娘倒与自己往日想的不同,应该是不是自己想像当中一昧阴毒的蠢货——所以此时有些不明白,四年前面前这位妇人为什么会使出用毒杀人这种昏招来的。

随着二太太往厅里走,离她并不太远,贵妇身上特有的幽香传到范閒的鼻子里,他嗅了两下,觉得这香水还挺好闻的。

在这种时候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范閒有些满意自己目前的心境神思,微笑和柳姨娘唠着閒话。

贵妇与少年,倒真扮演出来了几分母慈子孝的感觉。

……

……

茶上来了,是地道的五峰采花,好茶。点心也上来了,是地道的江南小酥饼,好吃食。只是说完了沿途见闻,问候完了远在澹州的老夫人,说了些澹州海边的景致,京都有些什么与众不同之处,大家发现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于是柳氏和范閒同时很有默契地闭上了嘴,陷入沉默之中。双方都意识到,彼此都不是省油的灯,玩这种言语上的试探没有什么意义,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就沉默以对。

所以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服侍的丫环们噤若寒蝉,连换茶时走路的脚步都放轻了许多。

只有范閒与二太太不尴尬,偶尔握着茶杯互视一眼,目光温柔,温柔一刀。

柳氏心头微感沉重,她发现面前这少年果然不一般,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应对自如,全无半点紧张拘束,沉熟稳重之处,竟似比老夫子还要持重些。

看来自己四年前着实不该听了那人的挑唆,平白无故让这少年抢先视自己为敌,现在反而不大好办,许多手段都无法施展出来。

就这般沉默着,柳氏忽然觉得这样是弱了自己的声势,毕竟自己在名义上总是长辈,于是轻咳了两声,说道:「你父亲如今任着户部侍郎,这次回京,你是准备明年的科举,还是直接进户部做事?」

范閒微笑应道:「全听父亲吩咐。」顿了顿又道:「只是不知道父亲大人什么时候回来。」

说老实话,在京都里他想见的人有几个,面前这位贵妇自然是其中之一,还有费介老师和若若妹妹,但最好奇的,自然是自己的父亲了。

他很好奇,当年的司南伯是如何能让自己的母亲——天下最富有的叶家女主瞧上眼的。在他脑海深处,只认死去的女子为母,却不想认司南伯为父,这大概是男人心中某种奇妙的想法。

「你父亲一会儿就回来了。」

正说着话,内院的大门处微微嘈乱,丫环们急着在迎接什么人,但声音来的太快,丫环们都没有拦住,一位少女就走了进来。

这少女生的并不如何漂亮,但眉宇间显得异常干净,天生一股柔弱之中还带着一丝微微冷漠。这种冷漠并不是一般人所言的冰山美人,对身周浊物的蔑视,而是一种基于某种尚未得知的自信,而产生的漠然,一种对于週遭的抵触感觉。

范閒心头微动,心道这种冷淡的感觉出现在一个高门大族家的少女脸上,实在是很不合契。

少女直直望着范閒的脸,眉宇间的冷漠渐渐淡化,最终消失无痕,反是两颊上现出几丝激动的红晕,张唇欲言,却又止住,退了半步,以极轻微地动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裾,裣衽一礼,清柔的声音显得十分的礼貌与自矜:「见过哥哥。」

范閒微微一笑,伸手虚扶了一下:「若若妹妹,无须多礼。」

二人的目光撞在一处,都是那般的清澈,毫无一丝杂质,有的只是淡淡笑意。数年书信来往,想来这个世界上相知最深的,便是这一对兄妹了。

只是一个相当不识情趣的小孩子声音响了起来,顿时打破了兄妹二人相隔十年再聚的美好感觉。

「喂,你就是范閒?」

范閒转过脸去,看着从高高门槛外踏进来的那个少年,少年体形有些胖,左脸上生了几粒令人生厌的黑痣,一脸的怨气,正略带厌恶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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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若的释名

范閒坐了下来,不理这厮,而让妹妹先坐下,这才微笑问道:「这位公子是谁?」他自然猜得到这小胖子是哪个角色,却故意不点明。

「我就是范思辙,范家大少爷。」胖子少年看了他两眼,哼哼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私生子。」

耳旁微有声音传来,范閒余光去看柳氏——不料柳氏早已无故遁走,不知去了何处,看来是故意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来闹一番,破一破范閒的镇定功夫。反正待会儿若是出了什么不合体统之事,也可以藉口辙儿年少,不大懂事。

一丝诡异的微笑浮上范閒的唇角,他在澹州港就知道,京都府里这位正牌少爷脾气大的很,而且一向蛮横,看在父亲的份上,为了避免将来范府因为这小子得罪真正的权贵,而落个悲惨下场,范閒决定拔冗亲自……教育一下这个「弟弟」。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却是出自范若若的那双薄唇:「把手伸出来。」说完这句话,范家小姐从桌下取出长长的戒尺。

「为什么?」范思辙咕哝道,脸上显得十分害怕,却还是乖乖地伸出了手。

啪啪两声,范思辙的手上出现两道红印子,他的眼睛里开始冒出泪花花,却还是咬牙忍着,骂道:「姐,为一个外……」

「外人」两个字没有说完,范若若已经毫无表情地又是重重两记戒尺,抽在了小胖子的手上。

范閒此时才发现,妹妹眉宇间的冷漠,在一般人的眼中,确实很有压迫感。

「第一,哥哥的名讳你是不能直呼的。第二,你要明白咱家的身份,不要说出那些混帐话来。第三,对兄长不敬,自然要领罚。」

范若若淡淡地说着话,手里拿着戒尺的模样,让范閒联想到了那些表面柔弱可爱、实则无比凶恶的幼稚园阿姨们。

范思辙狠狠地盯了范閒一眼,嘴巴一扁,就往后院跑去。

「每次一哭就去找他的妈。」范若若叹息了一声。

「我很好奇,思辙是哪两个字。」

「思虑凝滞如猪,横行霸道留辙。」

「如此雅训的名字,被妹妹解成这两句话,倒是好笑。」

「哪有哥哥讲的玩笑话好笑。」

「为什么你可以手拿戒尺将人打?」

「父亲给了我管教他的权力。」

「这似乎与我当初对这个世界的分析有些出入。」

「是说男权的问题?」

「嗯,还有家族后宅权力分配的问题。」

「目前我好像获得了一点点权力。」

「但不要忘了,你这种权力完全依赖于那个男人的喜恶。」

「哥哥也不要忘了,你口中所说的那个男人,是我们的父亲。」

……

……

连珠炮一般的对问对答嘎然而止,范閒与范若若相视一笑,十分愉快,此时没有外人在场,范若若也不再如先前般自持,展颜一笑,看得出心头快乐难抑。

范閒也是如此,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常常书信来往的妹妹,是可以真正用某种只有自己才能适应的逻辑交谈的对象。而且刚开始通书信的时候,范若若年纪还小,等于在某种程度上,范若若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对人生的看法,都受到了范閒潜移默化的极大影响。

二人十年不见,本应有些陌生才是,但先前一番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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